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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問她:“那個領兵的什麼兀朮,為何沒人向我說起過?”
她心頭打鼓,老老實實答:“年輕小將……當時……沒人把他放在眼裡。”
按照平行歷史中的軌跡,兀朮眼下還沒到大出風頭的時刻。當初幽州保衛戰,金軍元帥是能征善戰的完顏宗翰;兀朮資歷淺,充其量是個隨軍歷練的小偏將,被狼狽捉成俘虜,除了放幾句狠話,調戲了她一句,也沒顯出什麼大將風度來。
只能推測,由於時局陡變,兀朮臨危受命,因此提前開始橫掃千軍。不管是他自己用兵如神,還是他手下有運籌帷幄的謀士,都是大大加速了他走上歷史舞臺的進度。
宗澤眉毛擰成一團,忽然又問:“那二三十萬大軍是怎麼回事!地裡長出來的嗎!”
語氣已經有了三分不信任。當初聯軍不是誇口,幽州徹底安全,東路軍已經七零八落了嗎?難不成是謊報軍情?
潘小園趕緊說:“若當時燕雲以北有二三十萬金兵,我們怎麼會草率進京!”
倒也有理。這時候不計較土匪們的犯上奪權了。宗澤語調客氣了些,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不是天塌了!小妮子,你去發動你們所有的兄弟,我負責稟報宰相和聖上。調配朝中的兵力資源,誰不聽你們的,我讓人抬我過去罵他。”
到了晚間,一隊隊敗軍撤回外城,帶回的報告千差萬別。摘除了誇大的部分,幾乎可以肯定一個事實:
三十萬精壯金兵,已經將防守薄弱的東京城,從東、北、南三個方向,圍成了鐵桶。東京十六個外圍村鎮已經淪陷了十三個,昔日太祖起兵建國的陳橋驛,此時已完全淪入兀朮之手。
寫信向武松的北伐部隊求救,已是完全來不及。別說他們眼下或許正在和西路軍激戰,就算他們火速趕回,圍城的三十萬金兵以逸待勞,以多擊少,說不定又是一場收割。
伸手指著遠處的模糊火光,在十幾個人的注視下,大膽猜測:“是常勝軍!是從幽州城逃走的那支常勝軍!快來人,去報知嶽統制!讓他派個老部下來認一認!”
逃難百姓們說,“天兵天將”個個都是遼東口音;而當初駐守幽州的郭藥師,手下有從遼國投降來的三十萬“常勝軍”,不也都是遼東大漢麼!後來金兵壓境,郭藥師珍惜自己手中的軍隊,棄城而逃,留下岳飛一個人苦守空城,以卵擊石。
她記得清清楚楚。後來她也留過心眼兒,問了問那“常勝軍”的去向。吳用給她的回報是:“娘子不必杞人憂天,已經派戴宗兄弟去打探那常勝軍的去向了。但有不利於我軍的,我們立刻便會知曉。”
後來呢,常勝軍遲遲沒有訊息,大家也就漸漸不把他們放在心上,覺得大約是糧草不繼,解散了。
而推測眼下,事態已經很明顯了。想必是郭藥師審時度勢,又帶著常勝軍投降了金國,正碰上被釋放出京的兀朮小將。兀朮想必是不願灰頭土臉回到北方,更願意在中原直接幹一番事業。兩人一拍即合,這就組成了一支平地而起的鬼魅軍隊。
各地守兵飛快列隊,腳步聲整齊劃一,長槍木柄點在地上。潘小園跟著幾個守將登上城牆,極目遠望,只見星星點點的火光,將東京城郊團團包圍起來。火光中影影綽綽的黑影,夾雜著弩機、投石車、火炮的形狀,一個個傳達著死亡的威脅。
平生頭一次,感到了身處圍城,插翅難逃的恐懼。
逃難進城的百姓越來越多,謠言滿天飛。
“……一個個塊頭都有尋常人的兩倍大!梳著辮子,遼東口音……說是刀槍不入……”
“他們有大炮!跟東京城裡的霹靂火炮一個樣兒!這回沒救了……”
“天兵天將……太上皇還說召喚什麼天兵天將,未曾想,召到韃子那邊去了!據說光馬軍就有十萬……”
就連身邊的守將也不免恐慌。陶宗旺緊握著鐵鍬,喃喃道:“天兵天將……不不不,武松大哥說了,我們就是天兵天將啊……”
周通試探著說:“要麼,趁他們沒落定腳,咱們出擊……”
馬上被瓊英否了:“那不是等著被包圓麼!敵軍不是膿包,他們連幽州城都打下來了!咱們兵力又不佔優,戰力不過人家,只有據城死守,才有活路!”
瓊英說到最後的“活路”兩字,聲音發顫,隨即靜默,眼望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潘小園聽著周圍紛紛雜雜的議論,心頭一絲光,突然思路通暢,大聲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些人是哪裡來的了!”
一點預兆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