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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一手扶著他,父子兩人都沒說話,一路沉默地往內殿走。厚重的木門在二人身後重重合上,也遮住了外間眾人窺探的目光。
“湛兒,”昭文帝坐到椅子上,抬眼看了看面上還帶著幾分病氣的兒子,“身子可好透了?”
陸湛面上神情一軟,帶著點幼崽孺慕的味道,低聲道:“稟父皇,兒臣已經大好了。”
昭文帝嘆了口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說起來,父皇也是愧對你。”
陸湛心中冷笑。
說起來他也是最近兩年才察覺出來昭文帝態度的不對勁,太醫前幾年就診出了昭文帝心肺衰竭,一直用上好的藥將養著。但身為帝王,難免憂思深重,太醫便斗膽進言讓昭文帝放權養病。
朝臣聞風而動,紛紛上摺子奏請昭文帝立太子代為監國,一來減輕昭文帝肩頭的負擔,二來還可以讓太子得到歷練,早日具備一國之君的能力。而昭文帝子息單薄,一共就四個兒子,立太子並非難事,他卻不願,只是將手中權柄分給了四人,美其名曰為考驗。
從那時起,陸湛就感覺到昭文帝似乎並不願意放權。陸湛居嫡,又一直深受帝寵,心中對帝位自然也有著心思。但在察覺到昭文帝的心思後卻不得不韜光養晦,做出一副敬仰父皇、兄友弟恭的表象。
就如此刻,陸湛非但不能順著昭文帝的話往下說,還要表現出驚訝:“父皇這是為何?若是因為大皇兄的事情,兒臣倒是覺得父皇沒錯。”
昭文帝頓住,略略看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欣慰:“湛兒長大了,懂得心疼和體諒父皇了……但你也不要再為老大求情,他做了糊塗事,一心要你的性命,並不值得你這麼做。”
昭文帝的聲音發冷,似乎連提都不願意提起平王,但內裡究竟有多少情緒是真實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陸湛揣摩了下他的心思,輕輕咳了咳,掏出帕子掩在嘴上,順勢噤了聲。
“父皇今日找你也是有事,”昭文帝嘆了口氣,好似思量著什麼一般,語速極慢地說,“老大手裡管著刑部和工部,我分給了老二和老四,倒是你什麼都沒得著。”
“父皇,”陸湛插話,“兒臣手裡管著戶部和吏部,已經夠了,還是讓二皇兄和四皇弟能者多勞吧。”
“你呀。”昭文帝擺了擺手,從奏摺堆裡抽出了一本紅色封皮的丟到陸湛懷裡,又遞了塊淡青色的印章給他,語氣裡帶著點補償的味道,“父皇雖然也心疼你大病初癒,卻也不想虧待了你,京郊的城防就交給你吧。”
陸湛瞪大眼,觀其神態,手裡捧著的不像是至關重要的京郊城防,反而像是塊燙手山芋一樣。昭文帝心中滿意,面上的神態便更加慈和:“你母后憂心許久了,一會兒你去鳳儀殿讓她看看,免得她掛心。”
陸湛佯裝回神,妥帖應了。
直到走出內殿大門,暖融融的陽光重新落到身上,陸湛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垂在袖子裡的手指悄然收緊,牢牢地捏住了手心裡的虎符。想了想,他轉過身,面朝內殿表情虔誠地拜了拜,這才好像太過激動一般,肢體動作有點不協調地走了。
內殿裡,小太監一五一十地將陸湛的舉動詳細地回稟給了昭文帝,昭文帝怔愣了下,片刻後笑著搖了搖頭:“湛兒啊……是個好孩子。去,傳朕旨意,說雍王身子不爽,賜其轎攆代步。”
昭國宮規森嚴,能在宮中乘坐轎攆的只有昭帝、皇后和兩位貴妃。迄今為止,陸湛還是第一個有幸在宮中乘坐轎攆代步的皇子。這麼大的動靜,皇后一早就收到了訊息,是以陸湛一下轎子就看到皇后身邊的李嬤嬤正站在門口等他。
“母后可是等急了?”陸湛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臺階,身形快得都帶起了一陣風。
李嬤嬤正想回答,就見陸湛已經一挑簾子進了內殿。
日頭晴好,氣溫漸高,鳳儀殿裡已經布上了冰盆,一進門就能感覺到絲絲的涼意。陸湛被撲面而來的涼氣一激,熱到微微發紅的面色又恢復了正常。
皇后一早就揮退了伺候的人,此刻正端坐在小桌後略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怪不得到現在還娶不到王妃。”
又來了,陸湛頭疼地想,每次他一來鳳儀殿皇后就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變著法子催促他娶妻,陸湛一聽就頭大。為免皇后繼續說下去,陸湛拉了下衣袖,將虎符摸了出來:“母后,我那不是毛躁,而是不得不演戲……父皇他將京郊城防的調兵虎符交給我了。”
皇后一驚,顧不上再說他,拿起那塊印章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