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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的微風很是柔軟,夾雜著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開啟醫館的大門,只見紫霞山那抹青色的山嵐,隱隱的在煙樹之外靜默著,彷彿在做一幅屏風的背景。
“明媚丫頭,都收拾好了沒有?”錢不煩揹著手從外邊走了進來,看著站在門邊朝他微笑的明媚,眼中有幾分不捨:“也不知什麼時候你才能再回這紫霞山來了。”
“師父,不如你跟著我去雲州罷?”明媚扶著門檻,心中也是戀戀,她在這寧靜的紫霞山生活了快十年,只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這裡沒有內宅之爭,只有熱心的師父,只有淳樸的村民,只有優美的風景,真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跟你回雲州?”錢不煩擺了擺手:“見著我衣裳襤褸,柳四夫人還不得吩咐丫鬟婆子抄了掃帚將我趕出來?”
明媚“噗嗤”一笑,臉上容光熠熠:“師父,你也想得忒多了些!我只是想請你去雲州與我一道開醫館。這紫霞山住的人少,素日裡病人也不多,師父有這樣一身如神的醫技,為何不去那裡濟世救人?”
錢不煩沉吟一聲:“再說罷,你先好好去籌劃,若真需要師父去雲州,派人捎信過來。”說話間便聽著轆轆的響聲,抬起頭來一看,一輛馬車已經披著晨光往這邊奔跑而來,馬蹄得得,似乎要將這鄉村的寧靜踏破。
馬車在醫館門口停了下來,車廂前邊的橫木上坐了兩個人,一個是車伕,另外一個是柳府的家僕柳阿福,明媚識得他,每年他都會替柳元久與杜姨娘給自己送東西過來,瞧著該是他們的心腹,不會是那柳四夫人的人。
“二小姐。”柳阿福從馬車上頭跳了下來,行了一禮,咧著嘴笑道:“二小姐可算是要回府了。”那笑容真心實意,不似作偽,彷彿在替明媚高興,可在明媚看來,這卻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兒。
“去幫我搬東西罷。”明媚指了指醫館裡邊:“東西不多,可也有不少。”
玉梨與唐大順搬著箱籠從屋子裡邊走了出來,玉梨是紫霞山腳下農戶的女兒,幾年前明媚救了身患重病的她,於是玉梨自願做了明媚的丫鬟。昨日知道明媚要回雲州,玉梨回家辭別了父母,執意要跟著去照顧明媚。
“玉梨,這柳府可不是紫霞山,日子不好過。”明媚搖了搖頭:“你還是呆在這裡罷,難道你就不想見著大順?”
玉梨的臉微微一紅,跺了跺腳:“姑娘,你別取笑我!我定要跟著姑娘走,好好照顧姑娘,否則我這顆心都不踏實!”
明媚站在車子旁邊見著玉梨與唐大順來來回回的替她搬著東西,心中微微感嘆一聲,這世間有善有惡,有的人知恩圖報結草銜環,而有的人卻一顆心黑得彷彿是在墨汁裡染過一般,此次回府,還不知道會遇著些什麼事情呢。
長長的鞭子甩了起來,拉車的馬又歡快的揚起馬蹄奔跑起來,車廂不住的微微側動,很快就消失在了小道上邊,錢不煩瞧著那遠去的馬車,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此行回府,也不知明媚丫頭會遭些什麼事情。”
“錢老,不如咱們也去雲州吧。”唐大順站在門口,望著那延伸到前邊的小路,心中也是空蕩蕩的一片,不知為什麼,一句話便脫口而出,去雲州,說出這句話來心裡邊只覺得很是踏實。
錢不煩看了看他,呵呵一笑,沒有說話,揹著手走進了醫館。
“姑娘,那個柳四夫人會不會派人在路上對付你?”玉梨坐在明媚身邊有些忐忑不安,不時的掀開馬車簾幕看看外邊,雖然是一地陽光燦爛,路旁繁花似錦,可心中始終有些不踏實。
“不會,馬車外邊坐的這人是我父親的心腹,再說既然府裡派人接我回去,定然是有企圖的,否則為何不等我住到議親出閣的時候再來人?可能我現兒還有些利用的價值,他們這才派人來接我回去。”明媚淡淡一笑,從玉梨掀起的窗簾瞥了外邊一眼,見著和煦的春光晴好,心中也快活起來。
她怕什麼?她什麼也不要怕,要知道醫生不僅僅會救人,還會——殺人。明媚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來,她現在還沒有那麼狠的心,殺人下不了手,可若論起整人來,她可還是有一套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願柳府那些小人長些眼色才好。
抄手遊廊彎彎曲曲延伸到了後院,隱沒在無邊春色裡,明媚跟著兩個丫鬟往前邊走著,心中暗自驚歎她的父親怎麼就弄起了這麼大的一處府邸。十年前他還只是明州的一個小小同知,住的地方還只有三處小院拼成的宅子,可現兒時過境遷,他四年前調任雲州知府,正四品的官兒,這排場也大起來了。
“二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