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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日來光祿寺卿府的,不外乎是四品五品的官兒,來個正三品的也足夠讓門房飛奔著進去通傳了,現兒聽到是柳太傅府上的老夫人,門房唬得拿了名帖轉身就跑,只怕自己跑慢了,馬車裡的柳老夫人會等得不耐煩。
左府的大堂此時正是熱鬧,左大夫人和左二夫人帶著女兒們正在給左老夫人請安,聽著門房來通傳,說柳太傅府上的老夫人來了,左老夫人心裡一驚,立即想到了昨晚那事兒,究竟是誰走露了風聲,今日這麼大早,玉芝那個手帕交就搬著柳府老太君尋左府來了?
想到這裡,左老夫人連聲吩咐:“還不快快請了進來?”停了下,又趕著說:“記得把中門開利索些!”一邊瞧了瞧劉玉芝,就見她和平常無異,嫻靜的坐在那裡,低著頭兒,身後站著金柳和秦媽媽,兩人的面色也看不出什麼來。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罷?左老夫人看著那主僕三人的安穩模樣,心裡想著或許是那位柳小姐想過府來尋玉芝玩耍,柳老夫人喜歡這個孫女,也跟著過來了?就在左老夫人心裡輪了幾輪時,就見一群人擁簇著一個紅衣婦人走了進來。
那婦人看上去不到五十,膚色白皙,雙目炯炯,那身大紅的衣服讓她看上去高貴又高傲,左老夫人看得甚是驚訝,柳太傅年近七十,沒想到這位老夫人卻如此年輕!再看看這位柳老夫人左邊站著一個絕色的丫鬟,右邊扶著她的是上次來左府的那位小姐,一雙眼睛如寒夜裡的星辰般清冷,眼睛看向眾人,臉上一雙梨渦若隱若現,但左老夫人看著,卻有滿滿的譏諷意味。
迎著柳老夫人到主座上坐著,左老夫人趕緊吩咐丫鬟去沏一盅大紅袍過來,這大紅袍是左府最好的茶葉,只有在身份尊貴的客人過府拜望時才沏上來的。柳老夫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笑著說:“左老夫人這大紅袍味道倒也還正,只可惜放得久了些,有些澀味兒。”
左老夫人聽著,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卻只能陪著笑臉說:“左府的茶自然是不能和柳府相提並論的,日後定當斗膽拜府,請柳老夫人賜一盅茶品品。”
聽著這話,柳老夫人也不以為意,笑著說:“若是左老夫人有此雅意,改日定當奉陪。我是個急性子,左老太君可別見怪——我這孫女兒,嬌慣得緊了,四房又只有她與一個姐姐,一心羨慕著別人家裡邊姊妹眾多。今日一早便纏著我來左府,想接了老夫人的外孫女兒過府住上幾日,左老夫人可不要不准許。”
左老夫人看著柳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臉,心裡一陣發憷,這明擺著就是事情已經敗露,究竟是哪個嘴巴沒把門的,一晚上就把這事情傳到柳府去了!
坐在左首的柳大夫人聽了這話,心中也是一急,昨晚兒子弄錯了人,死了個丫鬟,這倒不打緊,多給些燒埋銀子也就是了,可劉玉芝不能走哇,她走了,劉府的銀子怎麼辦?自己少了個合適的兒媳婦,自己的女兒也失去了一個嫁人的好機會。自己正等著在這些天裡把生米做成熟飯,然後修書一封去雲州府,說劉玉芝和兒子兩情相悅,向劉同知求娶,由不得他劉家不肯。
想到這裡,左大夫人在座位上挪了下,眼睛焦慮的望著左老夫人,生怕她點頭說“是”,那這機會就沒了。
左老夫人望著柳老夫人笑了笑:“倒是有勞柳老夫人惦記著,我那外孫女兒頑劣不堪,哪值得柳府如此看待。我那女兒嫁了多年,一直未能相見,現在派了外孫女到京城來替她母親盡孝,我只想多留她在身邊幾日,自是捨不得讓她去別人家裡。”
劉玉芝聽著外祖母這些話,心裡一陣發涼。昨晚的事情,外祖母並不是不知道,為何還要留她住在左府?難道外祖母也支援著大舅母,想要把她變成左府的孫媳婦?心裡一陣慌亂,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的抓住袖子的邊緣,深深的掐進了肉裡邊。
這邊左大夫人聽了左老夫人的話倒是鬆了口氣,心想原來婆婆還是在為左家著想的,早知道昨晚就該和她先通個氣兒,那麼兒子也不會弄錯了人,還弄出一條人命來。但不管怎麼說,只要婆婆站在自己這邊就是件好事情,由不得她劉玉芝跑到天邊去!
方才婆婆用“盡孝”兩個字堵住了柳老夫人的話,柳太傅府詩禮傳家,總不好再開口說話。想到這裡,左大夫人的嘴角翹了起來,那張圓圓的臉盤鼓得像只包子一般。
明媚聽著左老夫人那似乎風輕雲淡卻又斷然拒絕的話,心裡就非常不舒服,難道為了孫子的幸福,為了左家的利益,就能犧牲外孫女的幸福?若不是有柳老夫人在,自己只能裝出一副賢淑溫良的模樣,真恨不能好好的和那左老夫人辯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