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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來,自從與他築玉山初會,以後每一次的相聚,都是那麼的短促匆忙,充滿了生離死別的辛酸與無奈。
東海逐浪巖上的數日盤桓纏綿,竟是彼此在一起最長的日子,他卻從未抱怨,更未放棄,無論有多難多苦,也不曾鬆手。
她擁著他,想就這樣永遠擁著他,再不放手、再不分離,然而地底傳來的一陣陣轟鳴,宛若擂動的鼓點,不停震顫著她的心,把時光濃縮得無比之短、之快。
「知道我曾經對流星許下的願望是什麼?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東海之底建起一座我們自己的家園,園子裡會種滿各種各樣的蘭花,所有的建築和裝飾,都要作成如夜空一般的深紫色。在那兒,不讓任何人打擾,只有兩個人靜靜廝守,直到海枯石爛……」
恍然如夢裡,她的耳畔隱約聽到他在說話。
她的心絃猛地扭緊,注視著林熠緊緊閉合的雙目,落寞而笑,輕聲道:「也許你說的沒錯,咱們對著流星許下的願望,已不可能會有實現的一天,但你能好好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
「啪!」她的淚滴落在林熠浸染著鮮血的胸襟上,慢慢化開,像一朵盛綻的杜鵑。
緩緩地,她從玉頸上解下了那枚佩戴了一生的玉墜,掛到了林熠的胸前,與他的執念玉牢牢相貼,形如一對比翼雙飛的愛侶。
玲瓏龜無聲無息從她的袖口裡爬出,翹首望著容若蝶,似乎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牠死死攀住容若蝶的衣袖,不肯鬆口,圓溜溜的小眼珠中,竟也充盈淚光。
容若蝶微笑著將玲瓏龜接到掌心,像是長姐在叮嚀自己的幼弟,說道:「等我走後,箏姐會把你送回唐納古喇,你的家鄉就是在那裡罷?」
玲瓏龜縮了下頭,也不曉得是否能算作回答。
容若蝶將牠交給身側侍立的箏姐,淺笑道:「剩下的事情,就拜託妳了。」
箏姐顫聲哀求道:「小姐,求妳讓我陪妳一塊兒下去!」
容若蝶搖搖頭,拒絕道:「有兩位秘師陪著我已然足夠,妳的身體也抵禦不住血奕天內極冥魔罡的侵襲。」說著取出一封信箋囑咐道:「等他醒了,麻煩妳將這封信交給他。然後,妳便可前往築玉山找尋雨老爺子。他也該出關了,或許有法子令妳魂魄轉世,再修來生。」
箏姐攥緊信封,難以自抑地悲聲道:「小姐,妳走了,我活著還有何意思?」
容若蝶溫婉一笑,沒有回答,輕輕地替林熠拔下一根隱藏在銀紫色髮絲裡的白髮,端詳良久,憐惜嘆息道:「他這麼年輕,修為又是如此之高,竟也白髮早生。」然後將這縷銀白髮絲纏繞在手指上,輕輕打上一個結。
箏姐悲不自禁,想再說上點什麼,已是哽咽難言。
兩位秘師低垂雙眼,似殭屍立定,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側,饒是他們擁有千多年的人世閱歷,此時此刻,怎也不忍再聽,再看。
忽有腳步聲動,恰是雁鸞霜到了,她看見容若蝶俏然靜坐於一方大石上,懷裡擁著的,正是昏迷的林熠,情不自禁嬌軀一顫,停下了步履。
容若蝶卻已覺察,抬起頭,臉上的戚容瞬間退隱,展顏問候道:「雁姐姐。」
雁鸞霜的櫻唇邊勉力露出一縷笑容,回應道:「若蝶,原來是妳來了。」
容若蝶吃力地攬著林熠起身,說道:「妳是來看林熠的罷,快請過來。」
雁鸞霜猶豫了一下,走到容若蝶身前。
容若蝶離開虛蕪之城,便與常人無異,懷裡攬著林熠百多斤的分量,頗有些力不能勝,剛站起來,便搖搖一晃,嚇得箏姐趕緊伸手托住她的左臂,低聲道:「小心!」
雁鸞霜也不假思索,一手扶住容若蝶右胳膊,另一隻手順勢搭到林熠垂落的左腕脈門上,凝神察看,發覺並無性命之憂,不禁暗自鬆了口氣。
容若蝶朝雁鸞霜微微一笑道:「多謝。」
雁鸞霜百感交集、心亂如麻,縱然她睿智聰慧並不輸於面前的少女半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默默搖了搖頭。
花纖盈遠遠觀瞧著,強忍住沒有施展偷聽之術,兼之周圍巨響如雷,也聽不清她們兩人的交談,但仍不禁幽幽嘆了口氣:「幸好林大哥昏睡不醒,不然對著雁仙子和容姐姐兩個人,真不曉得他該怎麼辦才好。」
鄧宣深以為然地贊同道:「不錯,我若是林教主,面對此情此景,也寧願昏過去。」花纖盈突然一瞪眼道:「咦,聽你的口氣,怎麼像是很有心得的樣子?」
鄧宣嚇了一大跳,雖說大丈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