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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林熠淡淡一笑,回答道:“並非我在犯迷糊,而是那些俯首可拾的花溪旁,沒有老伯的存在。靜的,不是這片林與溪,而是老伯的心與身。”
南山老翁欣慰笑道:“好,好,我終於聽到你能說出這句箴言。只要心平無波,管他身外洪水滔天,哪裡不是清靜之鄉?”
林熠苦笑道:“可惜,我的心裡驚濤駭浪,濁波遮日。”
南山老翁將雙手浸入溪水,愜意輕鬆地洗了洗,低聲吟道:“公子博學多才,豈不聞”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之語?水清水濁,莫不是每個人心頭的感受而已。”
看林熠良久無語,他悄然嘆息一聲,起身道:“別光喝酒了,到老朽的草廬去嚐嚐今年的新茶吧。”
新茶果然很好,只淡淡地有一抹清香沁人心脾。
林熠淺嘗即止,慨嘆道:“也許,在這無涯山莊中,老伯是惟一不受龍頭羈束的人,整日逍遙,令人豔羨。”
南山老翁搖頭道:“你錯了,錯得厲害,老朽同樣有束縛,同樣有枷鎖,只是你看不到罷了。其實,老夫可能是這裡惟一見過龍頭真身的人。”
林熠的呼吸幾乎靜止,只聽南山老翁繼續說道:“當年我與他在萬里草海激戰五日五夜,堪稱得上驚天地,泣鬼神,百餘年來的天下第一對決。而今想來,那時的情形兀自歷歷在目,歷久彌新。”
“結果呢?”林熠低頭啜了口粗茶,掩飾起心緒的緊張。
南山老翁彷佛沒有覺察到,惆悵地笑道:“結果老朽便來了這個地方,替他看守龍園,終生不能再出無涯山莊半步。”
“原來是老伯輸了,”林熠順著南山老翁的思緒問道:“如果今日你與龍頭再戰一場,誰又會是贏家?”
南山老翁沉默了一會兒,放下茶碗回答道:“這問題纏繞老朽多年,可答案始終只有一個,那個輸的人一定還是我。”
林熠駭然,他並非驚訝於南山老翁的答案,龍頭高深莫測的修為,他早有領略,可是身為南帝的蕭照痕,所用的語氣居然是如此肯定而不容置疑,可見龍頭在他心目中已然豎立起了不可戰勝的高大形象。
需知,即使魔聖聶天覆生,雲洗塵親至,又或道聖重現人間,也不可能讓南山老翁這般心甘情願地未戰而先言“輸”!
他沒有緊接著去追問,龍頭到底是誰,許多事情,火候不到是急不得的。
然而,南山老翁為何突然要告訴自己這些,他是否已從自己的內心嗅到了什麼?
“直到現在,你還沒有問我,為什麼邀你相見。”
南山老翁似乎很快忘記了剛才說的故事,質樸滄桑的臉龐上透出一絲笑意,道:“你的劍呢?”
林熠笑了笑,站起身子道:“老伯又要考教晚輩的修為了。”
南山老翁雙目緊盯著林熠的眼睛,說道:“何謂”修為“?先修心而後方有為,什麼時候你的心能忘了自己的這身修為,就能真正窺視到無為之境。”
他的目光深深刺入林熠的靈臺,時間在剎那中凝固。“撲通、撲通!”躍動最響的,是林熠胸口的心跳。
一陣又一陣灼熱的盛夏微風拂過,把頭頂的烈日輕輕推向西山。
“啪”地一聲,有顆汗珠從林熠的下頜滴落進石桌上的茶碗裡,跳開一串漣漪。
南山老翁左手的蒲扇在搖,呼啦呼啦掀起的風吹開炎炎熱意。
揮扇,收手;揮扇,收手─也不知道是扇在催動風,還是風在拂動扇?抑或,在南山老翁的心中,它們兩者本就是一體。
想到他修剪花樹的忘我情景,想到老巒駕馭馬車的隨手一鞭,原來他們早已把“修為”不著痕跡地融入無意間的一舉一動,而自己還苦苦“執著”於招式。
─“你執著於道,便讓道駕馭了你;你執著於弓,便教弓控制了你。”那茶樓邂逅的老道,不正也這般地點化自己?
不經意裡,一股莫名的感覺通透全身,他的口中發出清越澄澈的嘯聲,心寧仙劍在手中一閃即逝,像是把所有的力量全都宣洩了出來,然而斬落在他適才端坐的石墩之上,那方平滑的青石竟然紋絲不動,巍然如故。
南山老翁走到他的身前,彎下腰仔細打量石墩許久,忽然拿起碗,將裡面剩餘的茶水潑在石墩上。
水並未順勢滲入青石,卻從四面八方收攏到石墩中央,匯成一道晶瑩碧透的細線,徐徐地波動流淌。
又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所有的茶水,才緩緩滲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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