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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一言不發盯得石品天心裡有點發毛,然後收回目光回答道:“娘說不殺他,就留他一命罷。聽說,貴宮有個地方叫煮骨窟,很適合養老,想來石宮主也不會虧待了他。”
石品天下意識地嚥下一口唾沫,嘿嘿笑道:“當然不會,林教主儘管放心!”
林熠徐徐道:“如今貴宮的血案已真相大白,再加上兩年前青木宮、金牛宮和聖教所發生的一系列慘案,看來皆出自我孃親和烏歸道之手。”
他掃視過眾人,最後將視線停頓在葉幽雨的臉上,接著道:“常言說父債子還,我孃親雖已過世,但林熠既為人子便難辭其咎。他日待諸事了結,必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以告慰亡者之靈。”
葉幽雨嘆了口氣道:“教主您何出此言?令堂既然身故,有關她的種種恩怨亦算了斷。您與這些血案並無關聯,更不必替母受過。”
石品天打了個哈哈道:“不錯,有林教主你的這句話,我老石就心滿意足啦,這事到此為止,往後別再提什麼交不交代。
不然,豈不是看不起咱們這幫朋友?“
林熠搖搖頭,轉開話題淡淡道:“仇老哥,你突然趕到天石宮是有什麼事吧?”
“是。”仇厲環顧石品天等人,卻是不語。
石品天識相地問道:“林教主,要不我們先告退?”
“不用,”林熠道:“我相信這裡的每一個人口風都很牢,你說吧。”
仇厲道:“十一天前,容小姐騙出魔玄令,突然不告而別,去向不明。我已嚴密封鎖訊息,並暗令聖教十九部火速找尋,直到前日才終於查知了她的下落。”
林熠深吸一口氣,努力用最平靜的口吻追問道:“她在哪裡?”
第六章 尋夢
一個人有夢,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總是重複同樣的夢境,就未免有點蹊蹺。
而如果夢裡的景緻雖在記憶裡從未去過,卻又偏偏覺得熟悉無比,這個夢,無疑會顯得更加的古怪。
容若蝶做的正是這樣一個夢。
每一次,她都在睡夢裡見到同樣的地方,重複同樣的動作。
澄靜通徹的碧藍天空下,她緩步走上一座金碧輝煌的雄偉高壇。
這高壇,遠遠看去如同一頭安詳匍匐的巨大神龜,座落在群山谷地之間。
一層,兩層,她沿著彩錦鋪成的絨毯行走在雲霧繚繞間,遠方的雪山巍峨神秘,像一個古老的傳說。
她走上頂層,高壇的中央是一汪閃動七彩柔光的水潭,一眼望下心亦隨之盪漾,卻深不見底。
風吹皺柔波,一如情人多情溫柔的眼眸在無語訴說。
潭水四周,有一圈殷紅色的方條石圍築,上面分別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開出一道水渠,每一道都只有尺許寬,用碎石砌成,鑲嵌在高壇表面,像伸展的神龜四肢,最後注入壇底的小潭裡。小潭再分出四條漸漸變寬的河流,向四方流去。
奇怪的是明明潭中波光盈盈,卻偏偏沒有一滴水流入水渠。
乾涸的渠道露天曝曬,泛起淡淡的紅光,宛如飢渴的沙漠旅人,對著近在咫尺的甘泉無可奈何。
她好奇地探出手指伸進清澈的潭水裡,“譁”地漣漪綻放,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感覺直透全身。
忽然袖口一動,玲瓏龜慢悠悠地爬了出來,潛入潭中。
水似復活了,汩汩流動起來,滴淌進四條水渠,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玲瓏龜歡快自在地徜徉著,潭底升起一團浮動的奇異光暈,像一面色彩斑斕的鏡子映照出她的面容。然後慢慢碎裂,將夢境中的影像徐徐地吞噬。
這個夢,兩年來容若蝶已不知做過多少回。
起初不過月餘才會夢見一次,到最近幾個月,竟是越來越頻繁,幾乎三、五日就會再次夢見。
冥冥裡,她感覺這彷彿是天意的召喚,指引她去向夢境裡這神奇的地方。也許在那裡,她能夠找回失落已久的記憶,尋找回自己和林熠曾經的故事。
她沒有把這事告訴任何人,甚至包括箏姐。
依據夢中的景象特徵,她連日查閱浩如煙海的典籍經藏,想從中找到有用的線索。
好在冥教的書籍經過歷代收羅可謂應有盡有,尤其是山川地誌、民俗風情方面的書卷,多得幾乎讓人眼花撩亂。
經過一段時間的研讀比照,容若蝶越來越確定自己夢中所見到的地方,只能是在遙遠的西域。
而那座高聳入雲的白色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