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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留我。鄧宣不以為然地哼哼道:我是誰?我是金牛宮的孫少爺,想為雲兄安排件差事,有哪個敢反對?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年輕人抱拳道:那我就先謝過鄧兄了。來,在下再敬鄧兄三杯!鄧宣見這年輕人應答之間不卑不亢,心裡又多了三分喜歡。他難得能認識一個年齡相近且談得來的朋友,笑呵呵瞧著對方把酒喝了,說道:雲兄,你的酒量果真不錯啊。年輕人謙遜道:在下酒量也就湊合。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多喝了幾杯。鄧宣面色一黯,長吁一口氣喃喃道:我卻是在藉酒澆愁。年輕人眨眨眼睛,旋即笑道:鄧兄莫和在下開玩笑了。明日便是你的新婚大喜,換作旁人,早高興得晚上都要睡不著覺,哪會來喝酒買醉?鄧宣搖搖頭道:我騙你做什麼?雲兄,你不明白,我恨不得現在能夠醉得一塌糊塗,什麼也不曉得,什麼也不去想,心裡恐怕還能好受一點。年輕人凝視鄧宣半晌,嘆息道:我的確有點不明白。新郎倌不都是歡天喜地,滿臉春風的麼?鄧兄怎會悶悶不樂,莫非其中另有苦衷?鄧宣低頭呆望桌上空空的酒杯,徐徐道:其實,我並不想娶她。這完全是我爹爹的意思,我躲在這裡喝酒,卻不敢對他說不。年輕人問道:是新娘惡名在外,令鄧兄心中厭惡不願迎娶麼?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再好的女子,我也不想娶,不想要。年輕人恍然道:我明白了,敢情鄧兄心裡已經有人了,所以才會這樣。鄧宣弄不清楚自己為何願意向這個來路不明、素昧平生的年輕人吐露心事,只覺得話剛說出口,堆積心頭的苦悶立時消減不少。
他斟滿酒杯,說道:雲兄說對了。小弟心裡,已經再容不下除小檀以外的另一個人,這一年多來,小檀總是在距此六百多里外的一個村邊等我,可我和她的緣分也只能到今天為止。年輕人靜靜聽完,問道:這件事令尊和令堂是否知道?我不清楚。雖說我沒有告訴過他們,但我的事情很少能瞞過爹爹。年輕人沉吟道:也許你早些時候可以向令尊說出此事,他可能也不會再強命你迎娶青木宮的那位小公主了。鄧宣苦笑著喝乾烈酒,搖頭道:沒有用的,他只會臭罵我一頓,然後我照樣還得把青木宮的小公主娶進門。所以,我索性提都不提這事,免得自討沒趣。年輕人同情道:難怪你會如此痛苦。不過,你的那位小檀姑娘現在如何了?鄧宣垂下目光,回答道:我已有整整一個多月沒見她了。我都不曉得該如何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如何解釋我為什麼背棄她,去娶別人。年輕人低聲道:但你還是應該再見她一面,哪怕僅僅是為了道一個別。這麼久她得不到你的訊息,一定十分擔心,怕你病了,怕你出事了,於是每日都會傻傻地等,只盼著你的身影出現。你不去,才是真正對不起她。鄧宣緊緊抱住頭:可是我見了她又能說什麼?我沒臉見她,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話語解釋,年輕人輕輕道:她如果真心愛你,一定能夠理解你、原諒你。如果你避而不見,才會真正後悔一世。鄧宣猛然抬頭,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年輕人,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鄧兄莫要懷疑在下的誠意。我與你萍水相逢,只是不忍看你在這兒自怨自艾,痛不欲生,才出言相勸。我想,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安慰和寬解,這恰好是我可以為你做到的。鄧宣怔怔出神良久,忽然點了點頭低聲道:雲兄,謝謝你!年輕人微笑道:不必謝我。鄧兄,你還是趕緊再去見那位小檀姑娘一面吧。七尺男兒敢作敢當,何必逃避抱憾終生?鄧宣轉動著手裡的酒杯,遲疑不語。
年輕人嘆道:你是在害怕什麼嗎?鄧宣哼道:害怕?笑話,本公子會害怕?我什麼時候害怕過?年輕人回答道:你擔心令尊發現此事會訓斥責罵你,讓你抬不起頭來。鄧宣咬牙道:罵就罵吧,他把我趕出門去最好!年輕人道:那就是害怕再見小檀姑娘一面了,你擔心她會殉情自盡。鄧宣差點拍桌子跳起來,喝道:你胡說!年輕人從容道:紙總包不住火,終有一日她會知曉,那時候她才是真正的絕望。因為你連最後一面都吝於相見,不敢相見!鄧宣低吼道:誰說我不敢?我這就去找她,我向她賠罪認錯,向她下跪!你錯了。我猜小檀姑娘並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愛人變成罪人。你去見她最後一面,只說明心裡真的有她,日後仍會牽掛她。兩個有情人,即使不能天長地久,至少也能夠珍惜曾經的擁有。鄧宣呆呆地聽完,低低長嘆道:雲兄,你真的沒有成親麼,小弟怎麼覺得你實在是個大行家?年輕人道:鄧兄過獎。我只不過比你痴長几歲,多經歷了一些事情而已。鄧宣點點頭,正要起身卻又坐下,沮喪道:不成,我還是去不了。年輕人問道:這又是為何?鄧宣低低的聲音說道:雲兄是否注意到,靠我身後角落裡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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