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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浮橋,走入花樹,默默無語站在他的身後,看他的鐵剪一次次舉起、放下,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天逐漸黑暗,晚霞褪去絢爛的顏色,歸於平淡。
南山老翁停下了鐵剪,卻沒有回頭,淡淡問道:“你決定了?”林熠點頭。
南山老翁抬頭望著剛剛裁剪完成的花樹,就如同在欣賞自己得意的作品,說道:“你回來,是為了告訴我,你的決定?”
林熠搖搖頭,放眼錦雲花林,沉聲道:“我只是想,最後再看上這裡一眼。”南山老翁道:“以後你還可以來,沒有人會阻止。”林熠的嘴角逸出一縷苦澀的笑意,悠悠道:“我只怕,來的是我,眼前的花樹卻不再是今晚的花樹。”
南山老翁低嘆道:“可惜。”林熠問道:“可惜什麼?”南山老翁道:“他答應過老朽,只要你拒絕了合作,我就可以收你為惟一的衣缽傳人。可惜,可惜——”“我令您失望了。”
南山老翁轉過身,搖頭道:“其實,我早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但我還是想問你,為什麼突然做出了決定?”林熠遙望對岸的梅林,靜靜道:“因為我收到了龍頭送來的一份禮物。”南山老翁道:“但你是不會被一顆人頭打動的,為什麼?”“它讓我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人。等待施捨的,給予施捨的和無需施捨的。我現在既然無法成為第三種人,又不願做第一種,就只能選擇剩下的惟一一條路。”
南山老翁說道:“其實,你可以做第三種人。”林熠道:“不行,我還年輕。充滿不甘和幻想,註定無法平靜。”南山老翁悵然地長長嘆息,喃喃道:“年輕,年輕——”他舉起剪,寂靜的夜空裡又響起“哢嚓、哢嚓”的聲音,遙遙迴盪。
林熠又站了一會兒,終於回過頭,向著浮橋一步步越走越遠。
第九章獵苑
第十九天。林熠坐在溪畔的軟草地上,心中默默計數。
龍園的草木漸漸綠了,花兒也綴滿枝頭。彷彿,輕輕吸入一口空氣,就能品味春天的美妙滋味。
住屋旁的梅花飄零散落,在溼潤的泥地上鋪成一張粉白的花毯。每一瓣落紅,都在宣告,曾有過枝頭怒放的絢爛,最終都無法挽回地歸於寂寥。
生命是否會如這凋謝的花雨,匆匆百年,也終有一天會無聲逝去。難怪,人們會期盼能與日月一樣的永恆,共著天地長生不朽。
只是天道縹緲,仙路無憑,多少年來究竟能有幾人突破了肉軀的極限,生死的禁錮,羽化飛天,長歌九霄?
即便如魔聖聶天一般地顯赫,不也到底被迫兵解轉世麼?而今不知魂魄依附何方,哪裡還有半點前世的風光?
林熠仰頭看著天上的流雲隨風變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情竟逐漸變得蒼老,老得就像對岸花樹下的虯根。
“我這是怎麼了?”他困惑地自問。
溪畔的飛鷺來了又去,空中的雲絮散了又聚,那老翁挑著磨得發亮的竹扁擔又在溪邊汲水。
每晚當他暗中修煉破日七訣時,靈臺受到破日大光明弓魔意的不斷衝擊,心緒也會隨之亢奮激昂。猶如一頭在黑暗中覓食的野獸,躁動得彷徨,積存著龐大的戰意,卻找尋不到宣洩的獵物。
於是,拼命剋制、忍耐,努力地去煉化體內殘存的魔意。他無從瞭解,多少年前魔聖聶天是否也曾經遇到過同樣的問題,又是否曾為了舒緩這股沸騰的壓力,不得不深陷進迴圈往復的殺戮中,以殺止魔,飲鴆止渴。
好在,林熠的身上還有一顆守心珠,替他分去龐大的魔意,令他不致崩潰。
而在日出之後,坐在溪畔眺望對岸的林熠,感受著南山老翁鋤草養花的悠然意境,浮躁的靈臺不知不覺中重歸寧和,沉澱的魔意徐徐清澄,融入空明。
修煉“鑄神訣”最兇險艱難的關隘,就這樣讓林熠在每一個日出日落的眺望中度過。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無限專心、無比留戀地每天坐在溪畔,只為看一個白髮老翁挑水、澆花、修枝、鋤草?
晝夜兩種近乎極端的感悟與體驗,一日日的進行著。每一滴的心得與收穫,都會令他由衷欣喜與享受。
他慢慢開始習慣適應這種與世無爭的悠閒日子。自從收到那份放在屋門石階前的漆盒禮物後,已經過了整整六天。六天裡林熠沒有踏過浮橋半步,更沒有與南山老翁有過一句交談,一眼對視。
然而這些都已無足輕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有什麼能比對面的花樹林可以教會自己更多呢?
他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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