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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跟案件完全無關的外省官員也跳出來嚷嚷:不能翻案,不然大家以後沒法做官了。
若沒有報紙這個外來力量的介入,沒有慈禧太后想收拾地方督撫的私心,這案子根本不可能翻過來。
楊乃武這個曾經風光得意的舉人會冤死。小白菜這個倒黴鬼,則會背上謀殺親夫的罪名,被凌遲處死。他們會永無翻身之日。
雖然這個時代的吏治,大約不像她前世的晚清時期那樣敗壞。
可想一想她老爹的遭遇,她就不敢對這時代官員的能力或操守有多高的期望。
想想看:她若沒有認識鳳寥,沒有嫁給鳳寥,她爹的案子是不可能翻過來的。雍家的子子孫孫,就只能把這個冤屈一代代背下去。
她輕輕嘆了口氣。這麼一想,還真是讓人沮喪。
“你說得很對,要防著他們官官相護,努力掩蓋自己的錯誤。”鳳寥皺著眉頭說,“我查你家那件案子的法子,倒是可以借鑑一下。可以從京城另派一個會查案的人前去暗訪,或許能另有所獲。”
說到這裡,他突然反應過來:似乎戳到若若的痛處了?
偷偷瞄了眼雍若的神情,見她有些黯然的樣子,他心裡暗暗懊悔,就握起了她的手,輕聲說:“對不住,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雍若搖了搖頭:“沒關係。我也想起了我爹當年的事。”
她沒有繼續憶當年,而是說:“我們再來說說這件案子:如果張寡婦不是兇手,那麼真兇可能是誰?”
“從這件案子中得利的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兇手。張松的堂兄?”鳳寥沉吟著說。
“恐怕不是堂兄,而是堂嫂。”
張松就是張寡婦死去的丈夫。他頭腦靈活,又有他爹在世時的一點人脈,二十來歲就跟著別人在外面做生意。
賺到錢以後,張松給家裡修了一座磚瓦結構的漂亮宅院,還買了幾十畝地,在村裡也算是殷實人家了。
因為自己常年東奔西跑的,張松買地之後,就將這些地佃給了堂兄張旺耕種,自家只留了兩塊菜地。
與張松家裡兩代單傳不同,張旺之妻杜氏特能生,家裡有五個兒子兩個女兒,勞動力充足,卻沒有幾畝自己的地,便只能給人做佃戶以謀生。
張松病死之後,張寡婦婆媳母子三人無力耕種,那些土地就仍然佃給了張旺一家,每年向他們收些租子。
如今,張寡婦唯一的兒子和婆婆都死了,自己又因為涉嫌殺人進了大牢,得利的自然就是張旺一家。
無論張旺選擇將土地宅院據為己有,還是裝模作樣過繼一個兒子給張松,都是合理合法的——他們是與張松血緣最近的人。
雍若對鳳寥說:“我之所以說是杜氏,而不時張旺,是因為杜氏在這件案子裡太活躍了。
“是她作證說:張寡婦給婆婆抓藥時,常跟藥鋪子裡的那個小夥計眉來眼去。所以,那個小夥計被抓去官府拷打,被拷打後招認:是他對張寡婦心懷不軌,悄悄給了砒‘霜。
“也是她作證說:張寡婦對婆婆心存不滿,常在她面前抱怨婆婆的種種不是。
“這兩段證詞看似尋常,卻非常致命。因為它們補全了張寡婦作案的動機、兇器這兩大關鍵。”
鳳寥默默地聽著,心中對自己的斷案能力產生了嚴重懷疑。這樣的自己,能夠履行好“勾決”犯人這樣重大的責任嗎?
他決定:不懂就問,虛心求救,因為他不能不懂。
他思索著說:“還有一點:杜氏有作案機會,對嗎?”
雍若點點頭,表示讚許,然後拎起了一份證詞:“沒錯。張寡婦的兒子年紀還小,並沒有辦壽宴。案發當天,只有幾個想巴結他們家的族人進過宅子,而杜氏正是其中之一。”
分析完了案情之後,雍若又叮囑鳳寥:“朝審之時,你千萬別提我,只說是你自己發現這些疑點的。否則,萬一那些大人們翻了臉,給我扣一個後宮干政、母雞司晨的帽子,我可吃不消。”
鳳寥心裡很糾結。
若答應吧,這是佔據他人之功,有點無恥。若不答應吧,若若的顧慮卻很有道理。萬一朝上那些老古板們非議若若,豈不平白給她惹麻煩?
朝審之後,鳳寥勾決了一大批犯人。
被處斬的,有袁城、阿蘭、吳二那夥人,還有魏家那些人。
仇人被處斬,周氏又放了一回鞭炮。
只不過為了低調一點,同時怕兩個兒子被嚇著,就沒有親自去菜市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