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第2/4 頁)
雍若再次瞄了一眼那藥碗:“所以,這碗藥是皇上為妾身準備的?”
衛皇后微微點頭,又道:“昨日你走後,我曾替你求情。皇上已答應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陪在太子身邊,做一個賢婦,太子妃之位卻是不用再想了;二是喝下這碗毒‘藥,然後出宮‘養病’。你做何選擇?”
雍若想:無論你們給我多少次機會,我的選擇都不會改變。
她微微垂頭,向衛皇后福了福,語氣不疾不徐卻無比堅定地說:“稟皇后,妾身選擇……喝下這碗藥。”
衛皇后捻著佛珠的手指,驀然攥緊,語氣無比沉凝:“你可要想清楚了!”
端著藥碗的孫滿堂和衛皇后身邊那個心腹女官,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凝重,暗暗祈求著雍良娣趕快改口。
否則的話,誰知道太子日後會不會知道此事?知道後又會不會遷怒他們這些辦事的人?
雍若卻沒有讓他們如願:“妾身說過:自己修行不夠,所能做的,唯有‘不爭’而已。”
她嘆息一聲,用一種十分平緩的語調說:“在選秀之前,妾身就已想得無比清楚了。若太子自己要納新人、要寵幸新人,妾身會一言不發,不與新人爭鋒。
“但若太子自己不願意,妾身也不會為了自己的賢名而去為難他。否則的話,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惹太子心煩’?
“朝中政務、家國大事,已足以耗盡太子心力。若後院之中,他也不得片刻清淨安閒,日子豈不是太苦了些?一國太子,不該是如此境遇。”
衛皇后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確實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只得朝孫滿堂招了招手。
縱然她覺得雍若說得很有道理,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孫滿堂暗暗嘆息一聲,沉著一張臉,將托盤端到了雍若面前。
雍若垂眸看了看那碗藥,端起來,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藥味極苦,苦得她舌頭髮麻,從嘴裡一直苦到了心裡……
或許是因為藥太苦了,她突然被一種無比酸楚的情緒擊潰,心痛得猝不及防。
強大的淚意在剎那間席捲了她的所有意志,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滾落下來,滑過了她的臉頰,滴落在了她的衣襟上,浸透了襟口上的梅花繡紋……
在她離開坤德宮之前,衛皇后低垂著視線,捻著手裡的佛珠,淡淡地說了一句:“皇上口諭:你若不在太子面前胡言亂語,他便不動你孃家的人。”
“是!”雍若心裡呵呵一笑:皇帝可真會威脅人!
“明日你身子不適時,可召許太醫。”
所以,這藥其實是許太醫配的?雍若朝衛皇后行了禮,後退三步,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出了坤德宮。
天空正飄落著濛濛春雨,細細的,密密的。
綿綿的雨絲,似乎給周圍的一切都籠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卻也帶來了一股無比陰冷的溼意。
她覺得:此時的天氣,出奇地契合自己的心情。
小雪撐起了一把傘,擋住了她頭頂的雨。
花柔扶著她,慢慢前行。
漉漉在腦海中問她:“是否驅除毒素?”
雍若苦笑:“不要。”倘若她真敢驅除毒素,皇帝下一次賞給她的,恐怕就是匕首或白綾了。
回到東宮,雍若又去摸了一遍那些驢子。她無比傷感地想: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摸這些驢子了。
今後很長一段日子,她恐怕很難再有積分進賬。出宮之前,她必須要把每一筆“收入”都拿到手裡。
從驢苑回到自己的昭德院,她換下了被雨水浸溼的裙子和鞋襪,進了書房,開始作畫。
今天要畫的這幅畫,早已在她心裡構思了多日。此時下筆,她不再有絲毫遲疑。
一片青草地上,所有草葉都隨風傾倒,一塊石頭旁邊的一叢蒲葦,卻異常堅強地在風中挺立著。只有它們被完全吹向了一側的花穗和葉子,可以讓人看出風力的強勁。
她已想好了這幅畫的名字,就叫《勁草圖》,取意“疾風知勁草”。
之所以用蒲葦指代“勁草”,則是因為《孔雀東南飛》裡的名句: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用這個典故似乎有點不吉利。但她更想知道:磐石是不是真能無轉移?
傍晚的時候,一個小太監來報:今日政務繁多,皇上留太子在乾元宮過夜,請良娣不必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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