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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命。
顧一平指揮競選者依照長幼之序排好隊,款步走向迴廊小榭。姑娘們微微頷首,心裡緊張得很,不時地偷偷瞄一眼,突然便被望舒亭中立著的墨藍色身影迷了心。
太子殿下氣宇軒昂,一派中正威儀之氣,縱然立於官員貴胄之間,依然那般卓爾不凡。只是,這大熱的天兒,還披著大氅,不燥得慌?也罷也罷,在頂級顏值跟前兒,穿多穿少都不叫事兒。
太子身旁立了個奇怪生物,一身的紫袍子,腦袋上頂了個大斗笠,斗笠邊沿鋪展下層層紫紗,把臉都遮沒了。噫,莫不是紫番薯成了精,跑來湊熱鬧?
那紫薯精好似挺健談,在太子身邊不住地叨叨:
“皇兄熱不?”
“皇兄渴不?”
“皇兄坐不?”
“皇兄愛我不……”
太子板著一張臉,厲聲呵斥:“再多說一句,我命人丟你出去!”唔,當真是半分兒情面也不留。
“皇兄脾氣老大了,穿得恁多,焐得罷?”那紫薯精笑嘻嘻地,渾不在意對方的不耐煩,徑自把被紫紗裹著的臉蛋兒湊過去,“等會兒誰的曲兒能消了皇兄的燥氣,我一定重重賞她!”
風億琅不是不喜歡這個弟弟,而是厭惡——極端的厭惡!弟弟的驕奢淫逸、貪酒好色、沒臉沒皮,皆為他所不齒。
作為太子,風億琅自然曉得,弟弟這般做派既撈不著父皇的喜愛,又得不著群臣百姓的愛戴,於他的皇位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換做旁的人當太子,或許會覺著有個沒出息的弟弟,那是相當的安全。然而,對以中正威儀的皇族正統者自居的風億琅而言,風千霽本身的存在就是顆礙眼的釘子,是恥辱,是汙點,粘在父皇、他和整個皇室身上,無法拔除。他當真希望13年前,那個大荒的蠻女不曾出現在丹都,不曾將這個弟弟送到父皇身邊。
“臉怎的了?”風億琅早有耳聞,近日來八皇子的俊臉子出了故障,成日裡都披著紫紗斗笠,已到了不敢見人的地步,便故意問了這麼一遭。
“呃,不怎的,神秘感罷了。”那紫薯精訕訕的,扶了扶斗笠,(~ ̄▽ ̄)~悄悄摸到一邊兒,跟樸將軍插科打諢去了。
當此之時,姑娘們已來到亭前,向太子、八皇子以及各位賓客行了禮,便在顧一平的指引下尋了各自的席位坐下。
此輪演樂,姑娘們席坐於清溪之畔,一隻夜光杯盛了美酒,自上游緩緩而下,流經姑娘們身邊。誰若準備妥當,便拈起一杯,飲下這美酒,再演奏一曲。
這流觴曲水的安排,倒也風雅。
第一杯流經之時,姑娘們皆緊張得很,誰也不願拈起它,做這第一個出頭的。卞苦弦笑了笑,將酒杯拈起,坦然飲下,便奏起了古琴。琴聲鏗鏘而悠遠,正如同她的人一般。
緊接著,孟若芬、莫許、段梨兒等人也紛紛拈了酒杯,演奏一曲。在場賓客,無不被這曼妙絕倫的曲聲兒迷得七葷八素,直呼“妙極妙極”。
風億琅也是個懂音律的,判斷得出姑娘們的技藝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哪怕是同當朝最有名氣的樂師相比,亦毫不遜色。然而,他的音律胃口早已被宮中佳曲兒養刁了,眾曲之中,尚未出現撓人心扉的絕妙之音。
九明媚眨了眨媚眼兒,拈了個訣,往如錦身後一丟,立馬顯出個扎馬尾辮的小影子來。果不其然,風億琅一見那小影子,整個兒人都不好了,臉色忽青忽白,額上直冒虛汗,是個要氣絕身亡的架勢。
“時候到了。”明媚燦然一笑。
如錦接了這口信兒,便盯住了從上游流淌而來的夜光杯,伸出素手去拈。可她尚未拈著,夜光杯突然被坐在上頭的豐紫英搶了去。
豐紫英一口乾了這酒,又挑釁似的亮了亮空杯底兒,隨即跟太子及賓客介紹了自個兒的曲目,便抬手輕撫箏弦,演奏起來。
小影子不能現得過久,否則易引起懷疑,功虧一簣。時機轉瞬即逝,酒杯卻被截了,這可如何是好?
如錦緊抿著粉唇,微微側目,想要問詢明媚是否改變計劃。
☆、第36章、驚魂絃斷
如錦緊抿著粉唇,微微側目,想要問詢明媚是否改變計劃。依著第四輪的規矩,僅有競選的姑娘們可以席坐於流觴曲水之畔,丫鬟不能隨侍,均立在後邊不遠處的地方排成一排,安靜等待。
在眾丫鬟裡頭,九更是很不扎眼的,一貫的褐色舊衣裳,加倆肉丸子似的小髻,鼻翼處的小雀斑星星點點,襯著不白的肌膚,唔,醜得挺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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