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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影刀和主人向來生死不離,如今刀沉水底,主人身在何處自然可以想見。
一時間,某種不可思議的蒼涼宿命感在聽雪樓的弟子心裡浮起。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面對著滔滔洛水長跪,哭號,叩首至流血——今天,所有樓中子弟都雲集在此處,卻不能挽救樓主的性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落入陷阱,永沉水底!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樓主永眠水底,蘇姑娘下落不明,傳了五代的聽雪樓,難道至此而絕了嗎?
在所有人哭聲越來越響、情緒幾近崩潰的時候,忽然聽到岸邊的酒館裡傳出一聲慘呼。旁人無暇顧及,然而悲痛中的趙冰潔卻是一驚,扶著一個下屬顫巍巍地撐起了身子,在這種時刻卻猶自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回身到酒館裡看了一眼。
那個狂笑著的老人此刻橫屍室內,眼睛大睜著,臉上笑容未斂,然而花白的頭顱卻染滿了血——有誰,竟然趁著方才片刻混亂滅了口!
那一刻,她只覺得全身發冷。
是的,強敵未除,就蟄伏在附近!而他們,不過是獅子口邊的羔羊。
趙冰潔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手指微微發抖,摸索著拔出了九公頭顱裡的暗器,咬牙沉默了片刻,忽然衝出門外,一巴掌將跪在地上痛哭的樓中弟子打得怔住。
“都給我起來!”她望了望洛陽城的方向,咬著牙,厲聲,“沒有時間在這裡哭了!都給我起來!回洛陽!”
所有人震驚地回過頭。聽雪樓的女總管已經重新站起來了,她抱著那把從水底打撈上來的夕影刀,容色蒼白如死。她緊緊咬著嘴角,直到一行血從唇齒之間滑落,殷紅刺目。然而,說出的話也是冷定如常——只是短短片刻,她竟然已經控制住了崩潰的情緒。
“聽著,如今大敵壓境,總樓危在旦夕!我們不能戀戰,必須回撤!
“留下十人一組,繼續在水面上搜救倖存者和樓主的遺體——剩下的人,立刻跟我撤回總樓援助四護法!絕不能讓那些人趁機攻入總樓!”
“可是……”弟子們望著空蕩蕩的江面,猶自戀戀不捨。
“可是什麼?!如今樓主不在,大家更要沉住氣!”那個一直文靜的盲女彷彿瘋了,手裡捧著夕影刀,用嘶啞的厲聲低呼,“先保住總樓!再圖報仇雪恨!”
“血債要用血來還!
“凡是今日害了樓主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趙冰潔橫轉夕影刀,緩緩抽出,刀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
“我趙冰潔以夕影刀為憑,在此發誓:就算只餘下一個聽雪樓子弟,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滅了天道盟,讓他們流盡最後一滴血,為樓主復仇!”
她用刀割破手指,將血滴入了洛水之中,厲聲發誓。
女人的聲音是冰冷而微弱的,然而那種聲音裡,卻有著一股令人熱血沸騰的力量。洛水邊上,所有聽雪樓子弟定定看著她,彷彿看到了一種不可輕辱的力量,心中一熱,不由得一起舉刀,厲聲大呼:
“保住聽雪樓!為樓主復仇!”
六月初七,在洛水邊上,聽雪樓遭到了三十年未曾有過的重創。
本以為銷聲匿跡的天道盟捲土重來,收買了風雨組織的殺手,設定了連環陷阱,發動了力量巨大的反撲,突襲聽雪樓。這一場襲擊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縝密的策劃,趁著血薇的主人不在樓中,將蕭停雲從總樓裡誘出,從三個地點同時發動了襲擊。
那三場襲擊一環套著一環,精妙絕倫,幾乎是不惜一切力量要置聽雪樓主於死地。
蕭停雲雖然也預料到了這次襲擊並預先做了對應的安排,卻並未完全地成功破解全部陷阱。在趙冰潔的幫助下,他逃過了前面兩輪伏擊,卻最終未曾躲開江心船艙內的最後一擊,和船上所有人一起葬身湖底,屍骨無存。
那之後,聽雪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總樓裡,雖然由於蕭停雲事先做了準備,預請了四位護法出山坐鎮,成功地擊退了以風雨組織老大袁青楓為首的襲擊,保住了洛陽總樓。但此戰之後,樓中實力大損,也無力顧上散佈在全國的各處分壇。
除了洛陽和長安兩處總樓和副樓尚且安好之外,位於全國各地的多處分壇同時遭到了襲擊。那些殺手們訓練有素,手段殘忍,先後有多位壇主死傷,多個分壇被搗毀,一時間全國各地的聽雪樓弟子星散流離。
而在這樣的時刻,血薇的主人依舊不知下落。
算算三個月時間已經過去,遠赴滇南的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