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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就是給孩子也吃不飽啊……”胡亥端著這碗羹飯,找到那監工,道:“令長,這點子東西怎麼吃得飽?”
那監工正與幾個同僚喝酒烤魚吃,聞言不耐煩拿起鞭子,叫道:“不揍你一頓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是?”
趙高忙攔在中間,陪笑道:“令長,令長,犯不著生氣。您瞧,魚烤好了——真香……”
夜裡,眾力夫歪歪斜斜睡在乾涸的河岸下,胡亥盤膝坐著,對著墨空中一輪朗月出神。
趙高小聲道:“您睡。明日蕭少府、司馬廷尉等大人來了,自然能治理這些小人。您千萬不要一時衝動,以身犯險。”
那日在張伯家,夜裡出事兒,遊徼亂抓人;次日核實之後,胡亥便讓趙高傳話給阿圓,讓宮中相關部門領導都趕來洛水水庫。
此刻,不只有上百郎官潛伏在力夫中保護,水庫外圍還有王離的軍隊。
但是趙高還是擔心,萬一皇帝氣急了,就算能保性命無虞,可不免吃一鞭子挨兩腳的,所謂“主辱臣死”——到時候他趙高是死還是不死呢?
胡亥陰鬱道:“天子腳下,關中之地,上令都不能達下,更何況關外各郡?”
他想起自己《新政語書》與返鄉宮女的政策,只覺不自量力。
如今看來,改變關中情形,這一件事做成,已經是不世之功了。
他倒是有改變世界之心,卻至此才直面了殘酷的現實——終其一生,能改變自己,已是不易。
就算是現在,他還要每天跟原主薄弱的自制力搏鬥。
趙高囁嚅道:“您想得深了。”變著法子安慰道:“其實外面郡縣反倒不敢違背律令,只是天子腳下……難免燈下黑……”
“胡扯!”胡亥冷笑道:“這話你自己都不信。”
趙高閉嘴了。
這卻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半夜時分,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眾力夫更深地縮在河床凹進去的地方,避雨取暖。
胡亥看著危險,叫趙高去勸說了一趟,無人聽他的。眾力夫只管找暖和避雨之處,畢竟在這水庫上,若是淋雨受寒病了,那基本上也就活不成了。
趙高回來勸道:“公子,咱們別招人注意了——等到明日蕭少府等人來了,再做計議。”
胡亥於是獨自臥在雨中。
趙高用自己的外裳給他搭了個簡易的棚子,聊勝於無。
阿圓帶的人也隨胡亥在岸上。
雨勢漸大,眾人半夢半醒中,只聽“哄”的一聲巨響。
原來是上面河岸伸出來的那層土崩塌了,直落下來,還有上面原本堆放的泥土石頭等物。
眾力夫,有的被石頭砸個正中,有的胳膊腿兒被壓住;千百人性命危在旦夕。
一時間,黑夜裡哭喊呼痛之聲大作,兼著風聲雨聲,直如人間煉獄。
胡亥翻身坐起,也顧不上旁的了,當即指揮阿圓與手下上百郎官,上前搬石挪土救人。
等到水庫上的長官聽到動靜,點著火把跑下來,就見到一副熱火朝天的救人場景,而白日那嗇夫說的“刺頭”站在高處指揮著,而他旁邊那身軀高大的中年人明顯是要追著為他遮雨。
水庫長官心中一顫,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胡亥卻是被趙高追得心煩,奪過他舉著的外裳,道:“這點雨有什麼關係?朕就能被雨澆死了?下去救人!”又道:“王離的人呢?”
趙高先是“呸呸”了兩聲,表示胡亥咒自己的話不會靈驗,又回答道:“阿圓已經發了訊號,王將軍頃刻便至。”他鬆了口氣——陛下終於要亮身份了!再不亮身份,他就要給嚇死了!
趙高一眼看到下來的水庫長官,既然皇帝不打算繼續演戲了,那他也就恢復了郎中令該有的氣場,一招手罵道:“傻看什麼?著急水庫上的嗇夫,下來救人!”
那水庫長官迷迷瞪瞪的,不由自主就矮了三分,照著趙高的吩咐回去叫人去了。
王離率領三千人馬當先全速而來。
黑壓壓計程車卒在堤壩上,跑成一條蜿蜒的長龍。
王離奔到近前,棄馬步行,至胡亥身前,拱手道:“末將聽令。”
胡亥道:“分兩隊人馬去救人。再把這裡的官員都綁了。”
水庫上的監工、長官,還有押送的嗇夫,昨夜圍著柴火烤魚喝酒,好不歡快,這會兒人大半還在醉夢中,忽然間就被從熱被窩裡拖了出來,咒罵恐嚇之聲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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