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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沉默了,他是個很清心寡慾的人。年輕的時候,倒是曾經沉溺於肉體的誘惑當中,無論男人女人都通吃,後來膩味了,也就沒興趣了。至於錢財,他向來不感興趣。所以問“要什麼?”還真的一時間回答不出來。
但是問“想要什麼?”他倒是想要那個該死的林悅。不過此時開口說:“可不可以把林悅送給我。”那麼小坂先生根本就不會讓他去這一遭。
於是,他抬起了頭。往小坂先生背後的博古架上掃了一眼,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件事——
七歲那年,他和父母被激烈的反華分子一起投入了監獄。那是一個港口小城,本來那裡的人都是溫和,友善的。但是那幾個月人們就像瘋了一樣,驅逐他們如趕走瘟疫。許許多多像他家這樣的富裕華裔,都成為了階下囚。
那時候太小,只是覺得監獄的鐵柵欄妨礙了自由。於是伸出手用力地扳開鐵條——他從小力氣就很大,一手舉起十塊磚頭不在話下,還曾經靠著一己之力制服了河邊的一條小亞洲鱷魚。但是鐵條太堅固了,根本不為所動。
然後,父母被帶了出去,卻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臨走之前,還將一塊玉石項鍊掛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依稀記得——那一塊淺綠色的石頭雕刻成了一個坐在蓮花上的女人的樣子。而母親告訴他:“中國人用這一種雕刻成女人的玉石保佑平安,她就是媽媽的聖母瑪利亞。”
然後,母親就不見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坐在蓮花上的瑪利亞,到了他的脖子上。直到他被小坂先生救了出去,這個瑪利亞一直跟隨著自己。但是……但是後來呢?好像是小坂先生怕他感傷太多,於是把那一條玉項鍊拿走了。
但是,他知道這玩意一直在小坂先生的櫃子裡。好幾次,小坂先生從櫃子裡拿出其他古董的時候,他能瞥見那一個端坐在天鵝絨盒子裡的玉石瑪利亞。現在,要去執行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是時候把母親的遺物拿回來了,他想。
於是道:“我只有一個想要的,就是母親的玉項鍊。”
小坂裕生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大概是一秒鐘的失態,又恢復了正常:“是你小時候佩戴的那一條?哦,你到現在還記得。”
“對,它對我很重要,希望我走的時候能佩戴上它。”
小坂裕生猶豫了,他思忖了一會兒,又望向了潘——渴望的眼神,忠誠的表情。過去的幾十年來,這個白化人殺手用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詮釋了什麼叫做忠誠。那麼,那麼……滿足這一回?但是,但是那個林悅在他身邊……
潘等了等,但小坂先生遲遲不肯下決定,他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
最後,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小坂裕生重重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博古架前面,打來了櫃子。手指從漢代的古玉,清代的琺琅器,明代的官窯,以及唐代的金銀器上面越過。直接伸到了最裡面,拿出了珍藏數十年的那一枚玉觀音。
小坂裕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圖案是“觀音坐蓮”——還是選用的上等的和田青玉。沁色是水沁,代表這東西是“海貨”。看包漿和皮殼,怎麼說也要上溯到明代。這是一枚正宗的古董玉佩,若是出手肯定價值不菲。
現在,他決定用這東西獎勵最忠誠的屬下。
潘虔誠地接過了玉觀音,小坂裕生又囑咐道:“東西放在你那邊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沉船寶藏打撈上來之前,不準把這玉觀音拿給任何人看。你要知道,財最使人瘋狂。若是想要自保,這樣的東西就要藏著,掖著。”
“如果哪個不怕死的敢覬覦我的寶物,我就讓他死在鄱陽湖裡。”潘道。
“難說,田中君不就是背叛了我嗎?就算是我派給你的那些人裡,也難保全是忠誠的。若是一個不小心,那就會壞了大事。”
潘點了點頭道:“那我會好好收著,不讓任何人看見。”
小坂裕生這才滿意地頷首微笑:“出去準備吧,晚上的時候你們就離開。”
於是潘轉身而去,銀色的白髮在飄揚的風中起起伏伏,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甲板盡頭,小坂裕生才收回了目光,又凝視著剛才放置玉觀音的地方——只是一眼,就深邃了起來。但是一瞬間又反應過來什麼,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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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船就進入了九江市。
沈悅是下午才收到訊息,晚上就要上岸的。這麼快的安排,比計劃提前了整整一個星期。當然,孩子不能同行,她最後要求把孩子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