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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輕,連呆立在她身邊的雪月怕是都不能聽清,可她就是有這樣一種預感——他聽得到。
果然,顧笑存似有所悟,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絹帕,看著絲絹一角用紅色絲線繡著的一個小小的“時”字,他捏緊了絲絹,而後,絲絹在他手裡化成碎片,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風吹起,像是忽然從地上揚起的大片雪花,在低空之中悠揚迴旋。
林清時見那男子果真依言毀了那絲帕,忽然渾身一鬆,覺得男子冷硬的面容似乎也沒有那麼兇惡,她勾唇,衝他露出一個真心真意的感激笑容,那笑容猶如緩緩舒展開放的春花,眉間一點豔麗的硃砂更顯妖嬈,道不盡的寫意,說不盡的秀麗。
顧存笑見這笑容,心裡忽然一動,指尖彷彿還殘留著絲絹柔滑的觸感,向來冷硬的面容似乎變得柔和起來,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復成冷酷的模樣,快的像是幻覺。他重新抬起頭,恍若一座被時光打磨被鮮血澆築的冰冷雕塑,直挺挺的坐在馬上,策馬前行,背影堅定,什麼也打斷不了他前進的規律和步伐。
兩個人短暫的交流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並沒有被人發覺,顧笑存的行進速度一如之前,白色的碎片消失在大軍鏗鏘有力的步伐中,唯有顧笑存和林清時知道,她笑過,他回應過。
兩個素不相似的人,從這一刻,開始有了交集。
長長的隊伍走了許久才徹底離開,遠遠地只能看到細長的黑線,四周的人這才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顧笑存,果真名不虛傳。
直到此時,大家才意識到,傳言非虛,顧將軍真的可以讓夜啼的小兒靜言息聲。
雪月拍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喘息,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小姐,真是太嚇人了。”雪月看著林清時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又道:“小姐,剛剛那位顧將軍經過這裡的時候,可是向我們望過來了?”
林清時看著下面重新開始喧鬧起來的人群,淡然反問:“他望沒望過來,你就在這裡站著,還能不清楚?”
雪月撫了撫胸口,心有餘悸的道:“嚇都要被嚇死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其他?”
林清時撫著袖口,淡然回望她:“那就是沒有。”
雪月點點頭,“也對,肯定是我弄差了。”
林清時又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他去吧,以後莫要再想了,總之我們和他又扯不上關係。”
雪月這才抿唇一笑:“也是這個理。”隨即嘟囔著抱怨道:“早知道是這麼個黑煞神,我就不看了。”
林清時笑道:“要看的是你,不要看的也是你,可叫人好生為難啊。”
雪月低頭不好意思的道:“聽府裡年紀大的嬸子們說,顧將軍生的極好,雪月心裡好奇的緊,沒想到是這麼個閻羅。”
林清時心下嘆道:的確是個黑麵閻羅,不過倒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不然今日的事情可不好解決了。此處雖然民風相對開放,可也容不得女子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般失禮的舉動。擲果盈車,也只能是話本里的故事,真正的大家小姐,可是不允許做出這種事情的。今日要不是那位顧將軍不動聲色的將事情掩蓋下來,那張繡著她名字的手絹,少不得要為她惹出些麻煩。
林清時心裡轉過了幾個彎,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道:“既然已經見過了,現在便回府吧。”
雪月點點頭,跟在後面,樓下自有家丁抬轎等著,倒是不必擔憂安全問題了。
第59章 ||家
西郊白馬寺。
林清時跪在蒲團上對著上方金光閃閃的佛像虔誠的拜了三拜,小沙彌接過她手中的香,雪月將她扶起,她站起身來,俯身去扶旁邊剛剛起身的婦人。
這婦人眉眼溫柔秀,容貌秀麗,身姿窈窕,即便年過三十,卻仍舊如同二十多歲的女子一樣,面板光潔緊緻,目泛秋波,年月非但為沒有虧損她的美麗,反倒叫她更多了幾分少女沒有的成熟風韻。這便是林清時這一世的母親穆婉。
穆婉拍了拍林清時的手,溫柔的眉眼間顯出一絲倦意來,“清兒,今日天色有些晚了,我們先在這寺中的廂房裡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啟程回府。”
林清時點點頭,笑道:“孃親,您做主就好。”
穆婉笑著摸摸她的手,回頭衝身後的婢女囑咐了幾句,又衝林清時道:“這寺中的風光不錯,你帶著丫鬟去轉一轉吧,不用總是陪著我。”
林清時問道:“孃親不要一起去看看嗎?”
穆婉道:“孃親有些倦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