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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再敢胡言,寡人決不輕饒!”
半晌,楚王陰著臉警告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叔陽。可心情終究是壞掉了,無端生了幾分煩躁。
“君上!”叔陽膝行幾步,痛心疾首的哀求:“小殿下已經斷氣!他不會再醒過來了!老奴求您,別再折磨自己了!將士們還在外面等著您帶他們回寰州啊!”
見楚王置若罔聞,叔陽握起那少年垂在床邊的一截手臂,老淚縱橫道:“君上若不信,便摸一摸,小殿下脈息安在?!”
“混賬東西!”楚王霍然起身,一腳踹開叔陽,暴怒:“你如此詛咒寡人的外孫,居心何在?”
叔陽掙扎跪起,抱住楚王那隻腳,拼力呼號:“人死不能復生。老奴是不忍心王上為了一己私情,置萬千將士的性命於不顧,淪為千古罪人啊!”
“不!不!你胡說!胡說!”楚王似被人當胸捅了一劍,踉蹌幾步,撞在床板上,轉頭,目光悲慼的望著榻上雙目緊閉的少年,道:“他、他只是睡過去了,沒有寡人的允許,他怎會死?怎敢死?……”
楚王滿頭華髮披散下來,蒼老的不成樣子,又無助的像個孩子。破碎的聲音,喃喃著,沒入暴雨雷電交織的暗夜裡,很快消失不見。
隨之而起的,是軍中急促的號角聲。三長三短,只有遇到極大危險時,才會想起的報警聲。
“大水來了……大水來了!”
不知誰呼喊了一聲,王帳外,驟然喧譁起來,起了巨大的騷動。
這生死攸關之際,決不能再拖了……!趁著楚王轉身兼神志昏亂之際,叔陽目光一顫,猛一推掌,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掌劈在了楚王后頸上。
兩名老軍醫驚恐的睜大眼睛,看著楚王威武的身影在他們面前倒下。
叔陽迅速扶起楚王,強穩住發軟的雙腿,氣沉丹田,高聲吩咐帳外諸將:“君上身體抱恙,爾等速速護送君上回越女關休養!”
眾人又驚又惑,齊齊衝進帳內,見這情形,頓時明白了幾分。
熊剛當先背起楚王,往帳外衝去,振臂高呼:“將士們,回越女關!”
營中將士們早已準備妥當,只等這一聲命令。聞聲,黑壓壓的甲兵迅速集結完畢,其餘大將幫著熊剛一起將楚王扶上馬車,便吹動號角,催動大軍急行,浩浩蕩蕩的往越女關出發。
熊剛留在最後,覷了眼那唯一一個還亮著燭火的營帳,問與他並馬而立的叔陽:“那位小殿下,該如何處置?”
叔陽強忍悲痛,目光堅定的看著正南方向:“君上向來冷靜自持,今夜卻險些為了一個孩子失了心智……語公主當年沉水明志,小殿下沉屍水中,也算是天意!”
熊剛肅然起敬:“大夫深明大義,末將佩服。”
叔陽面上殊無喜色,喉間更是酸苦難當,道:“語公主於我有恩,我卻如此報她。待君上平安歸楚,我自會以死謝罪。”
楚軍撤得匆忙,那兩名倒黴的老軍醫被遺棄在了王帳中。
外面悶雷滾滾,暴雨越發猛烈,兩人緊挨著彼此,貼在床沿上,背後還躺著一個斷了氣的少年,心中要多悽惶有多悽惶。
左右難逃一死,兩人心驚膽戰的扛了大半個時辰,都不見洪水襲來,反而有些不安。這種在砧板上等著被魚肉的感覺委實折磨人,兩人精神幾近崩潰,便決定一起到帳外瞧個究竟。
這不看還好,哆哆嗦嗦出了帳門,待看清外面的景象,兩人幾乎嚇得暈厥過去。
整個楚軍大營,已然變成了一片汪洋,連片的營帳皆被沖毀,旗杆衣袍帳面等物,散亂的飄浮在水面上,不辨原形。而最詭異的是,三尺高的水浪,就那樣停滯在王帳十步之外,不再流動,倒像是懼怕這帳中的什麼東西似的。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一路滾爬著躲回王帳裡,心跳如鼓,渾身冒汗。江水滯留,分明是天生異象,這方庇護他們的王帳裡,究竟隱藏著什麼神秘的力量?這力量,又將會給他們帶來何等災難?
正胡思亂想,忽得,有極微弱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兩人低頭一看,驚恐的瞪大眼睛,渾身抖如篩糠,竟是嚇得失聲,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帳門處,不知何時生出許多稚嫩的青菊,一根根相互纏繞、生滿碧葉的薜荔枝,沿著帳門與地面間的縫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蔓延,一直蔓延到床腳。
本以為,這些詭異的薜荔枝,終於停止生長。
兩名軍醫手足冰冷,剛要鬆口氣,便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