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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半晌,少年又站了起來開始砸門,天色矇矇亮時,他雙拳上全是血,十指也在那兩扇黑色的館門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色抓痕。
大約血跡是滲進了那木門的紋理中,連雨水都未能將那些痕跡沖刷掉。
巫王跟著幻想,隨那道小小的身影,一路走回了馬場。
天還沒亮,看守馬場的宋席已經起來了,正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見那少年過來,急迎上去問:“殿下怎麼現在才回來?王上可答應賜藥了?”
少年沒吭聲,只機械的搖了搖頭,便往裡面走了。
“阿星。”
他走到一個馬廄前,極輕的喚了一聲。
馬廄裡屈膝臥著一匹通體雪白的白馬,兩條前腿血淋淋的,沾滿血汙。聽到這聲呼喚,馬兒睜開眼,高興的用舌頭舔了舔他的沾血的手。
少年走進去,默默抱住那馬兒的脖子,蹭了蹭,紅著眼睛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嗓子徹底啞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全是血絲,既哭不出來,也流不出淚了。
那白馬眼底滿是痛苦,目光也漸漸渙散,此刻,卻彷彿聽懂了那少年的愧疚與絕望,噴了個歡快的鼻息,繼續用鼻子拱那少年的手,如他們昔時玩鬧時那般。
少年眼睛更紅,卻慢慢揚起嘴角,把臉埋進了馬兒雪白的皮毛裡。
“阿星。”他又喃喃喚了一聲。
那馬兒眼睛漸漸溼了,無限眷戀的舔了那少年掌心一下,便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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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王上!”
晏嬰帶著那兩個執燈內侍一路追過來,見巫王立在杏林館的大門前,神色悲傷,滿面淚痕,都嚇了一跳。
“對不起,阿語,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是我,都是我的錯。你的確……不該原諒我。”巫王痛苦的閉上雙目,一陣腥甜湧上喉頭,“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晏嬰大驚失色,衝著杏林館裡疾呼:“醫官!快來醫官!”
215 番外7:斷腸聲裡憶平生
東苑位於巫王宮之東,圍硯秋山而建,林木蔥鬱,青草肥美,野獸盤踞,常有虎狼出沒,隸屬宮城,乃王族專用狩獵場,只有秋冬兩季開放。
此次風楚兩國同時出使巫國求娶含山公主,巫王為示款待之意,方才特意命守衛東苑的戍衛營提早開啟東苑,射獵為戲,並叫了一班世家王族子弟作陪,以圖熱鬧。
巫王啟為世子時,便以善戰聞名九州,因其文韜武略兼備,率兵與各國交戰,身經百役,未嘗一敗,各國頗憚之。待即位為王,巫啟雖告別了戎馬生涯,專理朝事,但依舊對騎射一事尤為熱衷,因而,巫國上下皆知,狩獵乃是他們王上閒暇時最喜愛的消遣活動。
昌平十二年七月初一,東陽侯季禮正式歸朝,以輔國大將軍之名正式接管巫國兵事,國尉及護軍都尉輔之。季禮當朝請罪,固辭所加五千戶采邑,巫王親授東陽侯紫袍玉帶,君臣攜手丹墀之上,昭示巫國兵事初定。
午後,巫後特意讓隱梅取出自己命宮中尚衣連夜為巫王趕製的淡青皮靴勁裝,親自為巫王穿戴完畢,才攜章臺宮眾人拜送巫王。
巫王扶起巫後,笑語道:“還是南嘉有心,最得孤意。”
季禮攜季宣、季劍到達東苑時,硯秋山四周已然黑旗飄飄,金鼓迭起,林木蕭蕭有音,鐵騎奔鳴之聲不絕於耳。
巫王挾弓帶箭,身著簇新的青龍勁服坐於馬上,依稀回到了舊時意氣風發戎馬倥傯的歲月,雙目明亮,炯然如日,傲然的掃視硯秋山的一草一木。
季禮策馬過去,帶著季宣、季劍翻身下馬,與巫王見禮。巫王大笑著讓三人起身,特意指了季劍,道:“劍兒,今日可要讓孤見識一下烈雲騎主帥的本事!”
季劍神采飛揚,朗聲道:“末將遵命!”
正此時,一個白衣文士,騎著匹瘦骨如柴的老馬,晃悠悠的進了東苑,不緊不慢的到了巫王跟前,在馬上作禮:“西陵韶華見過王上。”
他話音方落,風國使臣明染帶著數名隨從策馬過來,嗤笑道:“楚國世子殿下嘴皮子功夫,在下久聞,只是不知,殿下的馬上功夫是否也如嘴上功夫這般厲害?”
西陵韶華打馬晃了個圈,也不生氣,笑得十分和氣,道:“不瞞使臣大人,今日午膳,在下特意多食了三大碗米飯,就是為了能得個好彩頭。”
明染愈加不屑,只置之一笑,整了整袍帶,不再理會西陵韶華,卻是指著身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