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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坐著一個灰袍長髯的老者,臉部雖然精瘦的厲害,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他和眾人一樣,都沉默的坐著,似在等待著什麼。
忽然,密室外,傳來一陣沉重的摩擦聲音,這是暗格門被開啟的聲音。眾人立刻緊張兼警惕了起來,齊齊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片刻後,一個身著鵝黃衣衫、長相十分嫵媚美麗的女子從暗門走了進來,從袖中取出一封暗報,遞給諸位上的老者:“父親,宮中傳來了最新訊息。”
老者展開一看,極輕的皺起眉,而後便撫著長鬚,沉默不語。
這樣凝重的表情,極少在這位族中元老的臉上出現。坐在下首的眾人相互對視一眼,一位看起來十分精明幹練的中年男子忙問道:“江老,出了何事?”
老者神色甚是複雜的道:“夜照公主突然失蹤,今夜巫王宮的晚宴取消了。”
“啊?這——”
這實在出乎眾人意料,各路商脈負責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一人情緒激動的道:“江老,諸事已備,就算沒有這場晚宴,我們也可隨時殺入王宮,取巫啟那狗賊的性命!”
“對!今夜就殺入巫王宮,取巫賊首級!”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西梁遺民,隱忍經營多年,就等著這一刻。因而,這呼聲一出,眾人紛紛高聲附和起來。
灰袍老者卻不驚不亢的坐著,睿智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沉穩與算計。
江漓觀察著自己的父親,若有所思的問:“父親心中,可是已有主意?”
老者這才抬手,命眾人安靜下來,微微闔目,一副入定的狀態,道:“諸位已經忍了十幾年,難道還怕多忍幾日麼?巫王宮裡外三層皆有戍衛營高手層層把守,宮裡,更有暗血閣影子和血衛佈下的天羅地網,貿然行動,只會給西梁多加一族的冤魂。”
“那依江老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難道一直躲在這裡麼!”
老者眼睛微微眯起,道:“殺人不一定非得用刀。險策不成,還有諸位最擅長的商策,趁這兩日,也該讓南市亂上一亂了。”
十月初一,寒衣節,距立冬尚有幾日。到了晚上,天空卻忽然飄起了細小的雪粒,和著呼號的北風,如撒鹽一般,颳得人臉生疼。
宮人們詫異不已,紛紛從箱底翻出冬季的禦寒之物,提前裹到了身上,以防被凍病了。然而此刻,文時侯所居住的玉珪殿前,卻筆直的跪著一個背影單薄的少年。
少年僅穿著件單薄的黑袍,比宮人們的秋裝還要薄上許多,隔著袍子,幾乎能將他精瘦的骨骼一覽無餘。寒風捲著雪粒,從他身上呼嘯著橫掃而過,他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彷彿這刺骨的寒冷,與他無關。
風刀雪寒中,少年黑眸凜冽而清亮的逼視著玉珪殿緊閉的殿門,周身鋒芒盡收,伏跪於地,高聲道:“子沂無能,思慮不周,置王兄於險地,以致王兄險些被賊人所害,日日捫心自責,惶恐難安,特來向王兄請罪。子沂自小與王兄一起遊戲玩樂,情誼深厚,只恨不能代王兄受暗箭之苦,絕不敢有謀害王兄之心。望王兄寬宏大量,給子沂將功折罪的機會,子沂定會抓出真兇,為王兄報這一箭之仇。”
呼嘯肆虐的風雪,很快將他聲音吞沒。少年卻毫無退縮,依舊一遍遍的,重複著這段請罪辭。
這時,玉珪殿的殿門,忽然開啟一角。片刻後,裡面走出一個長身玉立、身披雪白狐裘的白衣公子。
他沉默的站在殿簷下,雙目衝靜,凝視著伏跪在風雪中的黑袍少年,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捏緊。
見子彥從殿中出來,在廊下等候的宮人立刻疾步走過去,撐起把青色羅絹傘,罩到他頭上,哈著氣、搓著手問道:“公子,咱們是回芷蘿苑,還是去垂文殿?”
子彥視線依舊飄在遠處,微微闔目,語氣淡漠:“今日我有些累,直接回芷蘿苑。”
次日,小雪依舊未停。
過往的宮人,見世子依舊長跪在雪地裡,雙唇已凍得烏青,卻依舊在重複著那段請罪辭,俱是心中惻然,不忍直視。
玉珪殿中驟然響起一陣騷亂,緊接著,殿門被撞開,文時侯僅披著睡袍就衝了出來,也不顧內侍們的阻攔,便急急奔至九辰跟前,目中淚花閃動,無措道:“殿下、殿下這是做什麼?”
“昨夜為兄睡得早,不知殿下到來,這些糊塗的奴才竟也隱瞞不報,我定要重重治他們的罪!”
九辰雙腿已跪得麻木,動彈不得,只輕輕一挑嘴角,道:“與他們無關。是子沂沒盡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