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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嶽在石凳上坐下,唉聲嘆氣:“右相可聽聞昨夜南市之事?”
“哦?南市出了何事?”
史嶽向前傾了傾身子:“聽說,昨夜戍衛營在南市一舉搗毀了三個西楚據點。”
桓衝收起劍,不急不緩的端起茶碗,微微一笑:“這是好事啊,國尉為何如此神態?”
史嶽道:“右相可知,這件功勞,要算到誰頭上?”
“不是戍衛營麼?”
“右相肯定想不到,是死士營!”
“死士營?”桓衝撫須道:“時隔多年,王上終於要重啟死士營了麼?”
史嶽沒有這份寵辱不驚的耐性,此時,正急得上火:“何止是死士營!右相難道不知,此次王上去威虎軍祭爐神,已任命昔日烈雲騎季劍為破虜營主帥、黑雲騎主帥九辰為死士營主帥。更可氣的是,昨日,東陽侯直接把這月撥給鎮遠軍的餉銀,給了這兩營,還說是奉了王令。”
桓衝神色微動,道:“如今,各國蠢蠢欲動,王上要重新整頓威虎軍,也在情理之中。”
史嶽一拳砸到石案上,恨道:“那也不能把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放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季禮在劍北經營十餘載,若再掌控了威虎軍,這巫國朝堂,豈不就是季氏的天下了?”
桓衝雙目陡然一凜,喝道:“國尉失言了!”
“我……我也是看不過王上如此偏心。”
史嶽自知失言,見桓衝有些真怒了,連聲道:“右相息怒。”
“我說這話,也不光是為了自己。誰不知道,東陽侯與左相南央交好,自打東陽侯回到滄溟,這兩人便整日在王上身旁轉悠,蠱惑君心。東陽侯掌管軍事以後,我這國尉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若日後王上的心再偏向南央那邊,右相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呀。”
桓衝不著痕跡的笑著:“只要能為王上分憂,別說南央,就是一介平民,我桓衝也願把這相位拱手相送。國尉以為,我桓衝是貪戀權勢、嫉賢妒能之輩麼?”
史嶽道:“右相的心意,我當然知道。可若是,這季禮和南央表面上裝的剛正不阿、忠心不貳,暗地裡,卻結黨營私、意圖不軌呢?”
桓衝握茶碗的手一頓,目光定了定,問:“什麼意思?”
史嶽見四下無人,才低聲道:“宮中有傳言,世子臥病的這五年,根本不是在宮中養病,而是揹著王上,偷偷跑到了劍北,在東陽侯軍中歷練。還有更荒唐的,說黑雲騎主帥九辰,就是世子殿下。”
“巫國國法,世子年未及冠,不得干政,更不得與朝臣私相往來。若這傳言是真的,東陽侯豈不是公然蔑視國法,與世子結交。”
桓衝目光愈深,不解道:“若傳言為真,王上怎會聽之任之,還讓「九辰」去做死士營的主帥。”
這話正好戳到了史嶽的心思:“我就是擔心,王上一味偏信東陽侯,置國法於不顧。一個手握重兵的朝臣,與世子私交過密,若這朝臣安分守己,自然無事,可若這朝臣有野心,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桓衝如被當頭打了一棒,垂目許久,才吹著碗中茶葉道:“國尉憂心東陽侯,雖有些道理,可言語間為何會扯上左相?”
史嶽又把頭往前伸了伸,聲音愈低:“最近,滄溟城內的風言風語,右相當真沒聽見麼?”
桓衝道:“你是說,那首歌謠?”
「西有佳人,棲於南木
八月飛雪,恩斷義絕。」
桓衝吟罷,道:“當年,西梁公主端木明姬痴戀南央,險些給南氏一族帶來滅頂之災。南央為表忠心,以使臣的身份出使西梁,不僅用一張巧舌騙過了西梁王,還利用端木明姬的愛慕與信任,開啟西梁城門,放巫國大軍入城。西梁十三城一夜之間淪為人間地獄,八月的酷暑天,竟然飄起了漫天飛雪。自此之後,無論先王,還是王上,再也沒有懷疑過南氏的忠心。”
“聽說,當年先王還特意命攻城的大將留下了端木明姬的性命,作為對南央的補償。可惜那端木明姬也是個烈女子,直接一把劍在城樓上自刎了。至死,未同南央再說過一句話。”
史嶽一拍掌:“沒錯,就是這個端木明姬。據說,那個把控著九州商脈、把生意做遍全天下的端木族,就是端木明姬一手創辦。前兩日,鎮遠軍抓了個負責給端木族送貨的藥材商,據他說,現在端木族名義上的掌事人是少族長,也就是,端木明姬之子。”
“端木明姬還有一子?!”
桓衝手中的茶碗猛然一晃,灑了他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