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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內侍掌燈的空隙,他擱下筆,伸展了一下腰身,正要吩咐晏嬰去膳房傳些點心,一旁的九辰,忽然拿拳頭抵住心口,慢慢蹲下去,痛苦的蜷縮了起來。
巫王登時變色:“可是刺心草又發作了?”
九辰抬起慘白的臉,冷汗淋漓,輕笑道:“兒臣沒事。”
他雖這麼說,但俊美的面部卻因為強烈的痛苦而變得扭曲。
九辰強撐著御案站起來,費力的喘著氣,有些歉意的笑道:“兒臣出去透透氣,晚一些再來侍候父王。”說著,便腳步踉蹌的朝殿外走去。
巫王一時啞然,倏地起身,喉間似被堵住般,不知該說什麼。直到那少年支撐不住,搖搖晃晃的栽倒在殿中時,他才想起來吩咐道:“來人,快去請景館主。”
燈影重重,景衡指走如飛,熟稔得替昏迷過去的九辰施針。
少年被褪掉了上衣,前胸□□,平躺在龍床上,眉頭緊鎖,麥色的肌膚上佈滿細密汗珠。景衡每施一針,他身體都會輕輕的彈起,又落下,細碎的□□被壓抑在喉間,只餘偶爾一聲悶哼。
施完針,已是半個時辰後。九辰睜開被汗水黏溼的眼睛,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黑眸搜尋一圈,最終落在巫王身上,嘴角浮起一抹蒼白的笑:“父王,兒臣想念阿星了。”
父王遽然變色,踉蹌一步,臉色煞白。
九辰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笑道:“明日,父王能不能陪兒臣去北苑的馬場挑一匹好馬,讓兒臣帶回軍中?”
巫王喉頭髮緊,半晌,啞聲道:“好。”
九辰輕輕一笑,這才滿足的睡了過去。
這時,晏嬰拿著一個包袱和那把追星劍進來,小聲稟道:“王上,今日殿下問起老奴有沒有見過他的追星劍,老奴就擅自做主,把劍還給了殿下。老奴另讓膳房準備了一些殿下愛吃的點心,給殿下當路上的乾糧。王上可還有其他東西要交給殿下?”
巫王如遭雷擊,怔了怔,問:“你說,這把劍的名字,叫什麼?”
晏嬰張了張嘴巴,道:“殿下說……這是他的追星劍……”
追星……追星……
巫王念著這個名字,墨眸之中,流露出晏嬰從未見過的悵惘神色。
許久,他看著晏嬰手中的包袱,道:“世子病情危急,需留宮中休養,緩一段再回軍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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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巫王開了金口,九辰便藉著養傷的名義,名正言順的留在了宮中。
他心裡很清楚,只有留在了宮中,才能有機會接近內廷詔獄。
內廷詔獄建在北苑,守衛森嚴,裡面關的都是朝廷要犯。由於這地方光聽名字,就十分血腥慘烈,平日裡宮人們都要繞著彎走,生怕沾了晦氣。
整個王宮裡,不怕沾染這晦氣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負責看守馬場的宋席,另一個是宋席的獨生兒子宋喜。宋席已經五十多歲,在王宮替兩代巫王看了一輩子的馬場,再過幾年,等兒子能獨當一面時,便準備告老還鄉。
要說這父子兩個真喜歡沾詔獄的晦氣,那真是冤枉他們了。他們也實在是別無選擇,誰讓這馬場也建在北苑,還正巧只跟內廷詔獄隔著一堵牆呢。看守馬場雖然很無聊,但宋席還能跟馬說說話,看守詔獄的兩個老哥們卻必須時時保持著凶神惡煞之態,以撐起詔獄的門面。
宋席跟他們很熟,偶爾得了好酒,還會分給他們解解饞。兩個老哥們很感激,偶爾從犯人身上得了好東西,也會送給宋席一些。時間久了,他們索性在中間那堵牆上挖了一個洞,以方便時時傳送東西。
這日,積雪消盡,晴光正好。宋席依舊懶洋洋得躺在藤椅上,喝著小酒,唱著小曲,指揮著兒子去刷馬餵馬。
酒喝到一半時,他忽然看見,遠處一隊浩浩蕩蕩的人影,正朝馬場的方向走過來。宋席打了個激靈,連忙把酒藏起來,帶著兒子恭恭敬敬的迎到馬場門口,跪候著。
巫王已經很長時間沒來過馬場了,宋席卻依舊能一眼認出那是巫王的車駕。巫王威容赫赫,坐在車輦裡,神色淡淡的,不展露絲毫情緒。
宋席帶著兒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正要給兒子使個眼色,讓他跪爬到車輦前,接巫王下車。一個長相俊美的黑袍少年,已經搶先他們一步,單膝跪到了車輦前,仰首笑道:“兒臣接父王下車。”說完,便讓出右側肩膀。
少年臉色慘白,一雙黑眸,卻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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