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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眾人作對?”
長孫儀盯了她片刻,倏然一笑,搖搖頭,直接將靈識探入令中。
她從來不和“眾人”作對,無論孟家也好、崑山也罷,甚至是現在所謂的正魔兩道。她對抗的不是層出不窮的敵人,而是起伏坎坷的一生。
她只和命運作對。
可惜這一點,蕭秋水是不會明白的。
眼見長孫儀如此作態,蕭秋水十指捏緊,目光冷沉,卻也不再開口,在長孫儀離開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這一趟無生塔之行,蕭家註定一無所獲。
儘管其餘門派也是如此,可無形之中的挫敗感始終令她不快。
傅書未嘆氣,儘管上第九層的是長孫儀,但給她升塔令的卻是從夜,她才承認了從夜的萬珍樓身份,這下可好,明明什麼都沒拿到,恐怕還要分擔不少遷怒。
虧吶!
“我說從兄,你這也未免任性了些罷。”
從夜睨著她冷笑:“我樂意。”頓了頓,他又道:“還有,萬珍樓又當真是為那什麼扇子而來嗎?”
傅書未啞口一瞬,然而很快反應過來:“從兄這說的是什麼話,萬珍樓雖說沒有佔據聖器之心,但如果得到了扇子,也可以和各家談談生意嘛。”
“那你著什麼急?”從夜抬眼,環視一週,見無人想戰,手下敗將靳寒更是壓著劍戒備,卻無戰意。
他又垂下眼睛,冷聲道:“何況,上第九層的,又不止她一個。”
什麼?還有誰上去了?
眾人大驚。
楚傳笑眯眯地提示:“易師姐在那個灰撲撲的人離開之後也走了哦,你們都沒發現嗎?”
可惜此時無人注意他口中“灰撲撲的人”這個“幽默”稱呼,靳寒的關注點本一直在從夜身上,聽到楚傳的話臉色一沉,一句話像是從齒間擠出。
“那你為何不早說!”
楚傳無辜眨眼:“你們有問嗎?而且大變活人很明顯啊。”
“……”
果然是想打死他。
其他人的反應暫且不提,升塔令引入第九層,長孫儀眼前兀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卍”字封印。
第九層塔雖也寬廣,卻比其下諸層小了許多,昂首望去,“卍”字封印下散落著金色華光。
華光佛氣沛然,光芒所照範圍內,隱約可見是一處凹陷的地棺,然而地棺裡藏著什麼,卻看不清。
只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死氣,從中散發出來。
這死氣,連佛印也無法阻擋。
八面牆壁依舊是濃沉的黑色,然而,上面卻不似其下諸層刻畫的銀色紋路,而是八面密密麻麻的佛經梵文。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
長孫儀認得,這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塔本就是佛教高僧的埋骨處,難道這無生塔第九層中或許真是供奉著某一位的高僧的舍利或者肉身金佛?
“無生究竟是什麼意思?不生不滅?”
“或許可以這麼說。”
一道柔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長孫儀並未驚異,反而笑了笑,嘆道:“果然是你。”
“如何猜到是我?”易又晴凝望著長孫儀平靜的側臉:“長孫……陛下。”
“與其問我為什麼猜是你,我反而更想知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連相識多年的靳寒都沒發現我的身份,只不過一面之緣的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長孫儀收回打量塔壁上梵字的目光,問道:“以及長孫陛下這個稱呼——”
連崑山都只有自家師尊和鳳無惜知道她的來歷,更別提他門之人了。
“一面之緣?”易又晴悵然道:“對你或許是,但對我可不是,我早在很久之前就見過你了。”
長孫儀這下是真的怔住。
易又晴搖搖頭,目光似乎落到很遠的地方:“我自幼生長在瑤華宮,自有意識起便開始修道,資質之故,修煉於我等同於凡人的吃飯喝水,沒什麼難度,卻也沒什麼意思。”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再好的天賦,不夠努力也終究成不了材,或許師尊也嫌我憊懶,趕我出宮到南境海外,塹淵海外山歷練,我記得……那還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了。”
長孫儀撤去易容,露出原本的瞳色和模樣,琥珀色的眼瞳中滿是複雜的意味。
昔年,她確實遠赴萬里之外,為登仙道,尋塹淵海外山,求得一線機緣。
易又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