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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討厭這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花,年幼時因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被族人取了多少外號,登上魔尊之後更是將大本營更名作無花谷,花礫門這名字和這漫山遍野的花木簡直和他犯衝。
強行忍耐著掀翻整山花圃的慾望,一路聽風辨識,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法殿,法殿內外設滿靈陣,守衛森嚴。
但是守衛森嚴是要相對別人來說的。
如果換了其他人,恐怕是有那麼點頭疼,然而沈病梅渡劫修為,天下間能被他放在眼裡的人物也不過隻手之數罷了。
有這等實力,作風自然小心翼翼挨不上邊,他改頭換面選擇夤夜出行只是為了不驚動大侄女,至於其他……他做都做了,大侄女還能拿她怎樣?
原本死寂無聲的夜裡,一道淒厲的琵琶聲驚破九霄!
孤鴻海上來,池潢不敢顧。
“什麼人?!”
收殿的弟子驀然大驚失色,但依著掌門先前吩咐,卻都漸漸鎮定下來,三五成陣,竭力抵抗這不速之客的靡靡之音。
“有外來者擅闖!結陣!”
夜色下,青年抱著琵琶慢慢抬起頭,陰慘慘地一笑:“有用嗎?”
他的眼角,慢慢綻出一朵悽豔的梅花,又在頃刻間衰敗下來。
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似乎爬上了嘲諷的笑意,沈病梅笑著俯視法殿前困守的弟子,指尖落到琵琶弦上,一撥。
強橫的靈力席捲如龍,霎時掀翻十里風浪,引得整座山顫動、崩塌!
法殿內,嵌著燭臺的石壁上被人畫下了一層又一層法陣,幽青的燭火明滅不定,石臺上,老翁拿著酒葫蘆,剛灌了兩口,就被突如其來的震動驚得噴了出來,他也不惱,拿著不知多久沒洗過的袖子擦了擦臉,哈哈一笑。
“惜花呀,你的花園要被人掀翻啦!”
出乎意料的,被叫做惜花的既不是個貌美的女人,也不是個陰柔的青年,那是個一臉正直的中年人,一頭長髮緊緊束在儒巾裡,隱約露出幾縷白髮。
聽到外面的動靜,他似乎也沒聽見,依舊專心地把陣法畫完。
這個老酒鬼實在是太狡猾了,他出面應敵,總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免得敵人尚未俯首,反而讓這老酒鬼逃了。
酒翁瞪了瞪眼,搔了搔凌亂打結的頭髮,“嘿”一聲:“你至於嘛?惜花呀,好歹念著我們多年的情誼,也相信相信老頭子嘛!”
賀惜花畫完最後一道法陣,板著臉道:“那你說,你將召靈幡藏在了哪裡?”
酒翁無賴道:“老頭子我都說了,人不是我殺的,召靈幡我也從來沒見過!”
賀惜花道了一聲好,也不和他歪纏,轉身出了法殿迎戰。
沈病梅差不多都要把整座山掀翻了,他一雙手撥動琵琶弦如揉弄風雲,一挑一抹就是地動山搖。
“轟——”
就在整座山即將崩毀的剎那,賀惜花伸出雙手,微微一託,無數鮮花自花圃中飛起,一朵朵七彩繽紛的花練成一條線,有如針線般,順著中年書生的手指印之下,飛快地修補著山的裂縫。
沈病梅目光微微一亮:“這手段,有意思!”
賀惜花冷冷一哼:“魔尊大駕光臨,是來投案自首不成?”
“本尊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今日你乖乖把召靈幡交出來,本尊還能留你一命!”
一言不合,賀惜花不再爭辯,率然出手!
沈病梅抱著琵琶信手撥弄,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淒厲樂聲一出,受不住的弟子瞬時捂著耳朵在地上打起滾來。
賀惜花手一擺,一朵花在空中翩然起舞,漸漸化作一個俏麗的少女,少女裙裾微微一旋,化去淒厲音波。
外頭打得天崩地裂,裡頭酒翁砸著嘴道:“樂修?倒是和七娘一個路子的,就是不知道誰更厲害些……”
“哎呀,七娘那心性,肯定是比不上這個小後生的,人老咯老咯,惜花也沒那麼謹慎了,小娃子,你可沒必要戒備我老頭子吧?”
長孫儀自轉角繞出來,笑得一派清風朗月,清正坦率:“老前輩說笑了。”
抱著酒葫蘆的老翁微微怔了一下,灌了兩口酒,嘟囔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竟然是個正統的法修?”
長孫儀眼波一動,沒有出聲。
見她這麼沉得住氣,連問也不問一句他這句話,老翁哈哈大笑,看不出臉色是失落還是欣慰。
“小娃子,你可真陰損吶,讓別人給你絆住惜花,自己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