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2/4 頁)
霜目光放過來,已半掐的指訣猶豫許久,難以抉擇。
半空中,清冽低沉的琴聲似漣漪一圈圈持續不斷地盪開。
就在困獸一般被囚禁在身軀之中的殘魂幾乎消亡之時,最後一道雷劫落下,即將觸碰長孫儀二人時驟然轉道,襲向海岸上的沐簪雨!
“轟——”
他急急祭出手中帆旗,銀蛇般粗壯雷電劈去連綿不絕的黑紅霧氣,最終在觸碰到旗面之時只剩下手指粗細,閃過一片電花之後悄然散去。
渾身焦黑的巨大藍龍掉落海中,重化人形,一身肌膚看上去慘不忍睹,像是劈成了焦炭,捲曲的長髮也像被烤焦了,在透藍的海面浮著。
之前雷劫的餘勢激起了一片水霧,雷劫中心,長孫儀站在海面上,換了身完好的法衣,無奈地把顏近瀾撈進了無相扇裡。
水霧散去,長孫儀長袖一拂,連線玄曦光四肢的酒絲重新續上,她握著透明的絲線,一步一步邁向半跪在地的玄曦光。
棋絕原本乘著酒翁分神再度出手,兩人戰得正酣,他和七娘此次和沐簪雨聯手,除了欲取真正的召靈幡,還有對付長孫儀。
找上沐簪雨,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沐簪雨手中的召靈幡似有缺陷,而酒翁手中也有一面相似的召靈幡,他和七娘都認為這面可能才是真的,沐簪雨性情怪癖,只有這樣的條件才能打動他。
至於長孫儀,那都是沐簪雨順帶的,他們也沒想到這兩人會恰好在一處。
而又恰好他們有志一同要對付長孫儀和酒翁,這才有了今日的狙殺。
可惜的是,長孫儀避過了這詭異雷劫,本來可是個好時機。
玄曦光眼中覆蓋的黑色重新散開,恢復正常,然而由於瞳孔黑色太深,顯得眼睛越發黑白分明,幾乎像是初誕的稚子。
她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稱得上死板的聲音慢慢喚道:“陛下,你找到我了。”
一剎那,長孫儀眼中浮起一層朦朧的水光。
暌違已久的主僕二人重新相見,幾乎有物是人非之感,彼此負著血海深仇,不敢或忘。
她知道,長孫儀也知道。
沐簪雨不會無緣無故上樂府滅門,他是藉著玄曦光對樂府的恨意,讓玄曦光和他做了交易,他用玄曦光養就召靈幡的兇性與殺氣,用滅門的孽果養成傀儡,要將她煉化成一具無靈無識的兇兵。
只是他沒料到,玄曦光心性如此堅定,竟然沒有被百餘年的殺孽摧垮心智,雖為他所操控,卻始終保留著一道信念。
天下至純至真,才能養就天下至兇至戾,沐簪雨挑選兇兵材料已久,恰在塹淵海外山遇到最佳的材料,出於一時好奇和看戲的心態,他並未將長孫儀殺死,只將主僕二人分離。
沐簪雨一直掛在臉上的詭異笑容漸漸消失。
失敗了啊。
長孫儀盛名越烈,他就讓玄夜越痛苦。
明明同是國破家亡之人,年齡相類,相貌皆不俗,卻一個在天,享無上榮光,身份高貴;一個在地,只能為他人而活,隱在暗處不得見光。
塹淵塹淵,哈,恰如其分,就是天塹之淵吶。
長孫儀來海外山多少次,他就讓長孫儀與她多少次擦肩而過。
玄夜啊玄夜,怎麼會有人甘願只做一道影子呢?
他還是失敗了。
藺如霜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持帆人臉色幾近扭曲,卻瞬時間感受到了這道目光,這眼神太冷太靜,太清太透,似是能看透一切惡意。
藺如霜收回目光,兇兵難養,卻不是養不成,此人玩弄人心,卻終究沒有看透人心。
要兇兵使靈智空無,必使它受最難以忍受之苦。
對玄曦光來說,長孫儀揚名天下、意氣風發不是她的痛苦,而是她的喜樂。
長孫儀的痛苦,才是她的痛苦。
雷劫已散,清歌不必滌淨安撫長孫儀,便專心致志應付著彈琴的七娘,原本優雅端莊的女修滿身鮮血,指上已露出森森白骨,神色狂亂不平,幾乎有入魔之態。
長孫儀蹲下身,摸了摸玄曦光的頭,聲音啞了啞,卻笑了:“曦光,你不乖哦。”
是和沐簪雨一樣的話,卻分明是不一樣的感受。由沐簪雨說來,只是陰風過耳。
玄曦光怔了怔,不解其意,只看著長孫儀慢慢的哦了一聲,說:“陛下,曦光還活著。”
她應著長孫儀的話,活著。
活著!這樣的活著!
長孫儀心中一痛,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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