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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會落下,日日都在想究竟何時會落下。以前還有恐懼,現在我竟然覺得早落下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貓捉老鼠?刀尖下的生活?我腦中一片混亂,默了會問:“你既然不是讓我為十爺求情,那究竟想說什麼?”八福晉笑吟吟地看著我道:“我從九弟那知道了件稀奇事。”我心內一痛,不知九爺聽聞玉檀之事是何種感受,可有一絲半毫的憐惜?
八福晉道:“皇上如今如此恨我們,除了多年為皇位相爭的敵意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大概就是因為當年爺設計他不成,卻讓十三弟被圈禁,讓他隨後多年小心翼翼,不過你這麼冰雪聰明,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爺要對當年本還相處友善的他突然發難呢?要說只為皇位,爺怎麼沒有針對行事同樣低調的三哥呢?”
我心中一緊,她認為八爺是為了男女之情對付四爺的?可細看她臉色卻不象,再說當年的那個局沒有兩三年根本布不成,當時我還未和四爺在一起。我淡淡問:“為什麼?”她笑說:“這件事情可笑就可笑在這裡,聽九弟說,當年有人不止一次地特意提醒爺留心四王爺的,還說了一長串人名,爺雖將信將疑可為了萬無一失就選擇了佈局對付。如此說來皇上好似恨錯了人,十三弟吃了十年的苦也不能全怪到爺身上,始作蛹者竟另有他人。”
我心急遽下墜,彷若平地一個踏空,落下的竟是萬丈懸崖,深黑不見底,身子顫抖,晃悠欲倒,八福晉扶著我,笑道:“你猜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後,究竟是傷心多,還是憤怒多?”我推開她,抱扶住身側的樹幹,八福晉立在我身側道:“你是從貝勒府入的宮,又受了爺那麼多年的恩惠,他想讓你和我們撇清關係,哪有那麼容易?對了!九弟要我轉告你句話,‘我們若有十分傷痛,也必定要你們承受五分。’”說完不再理我,揚長而去。
巧慧半摟半攙著我,帶著哭音驚問:“小姐,怎麼臉色這麼白,你哪裡不舒服?我們這就去請太醫。”我搖搖頭,示意她先回去。
進屋時,看著不高的門檻,我卻連邁過它的力氣也無,一個磕絆,險些摔倒。巧慧緊緊抱著我,臉色煞白。巧慧把我在榻上安置好,扶著我喝了幾口熱茶後問:“小姐,我命人去請太醫可好?”我閉目搖搖頭,五臟如焚,絕望和愧疚充滿全身,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總是擔心著八爺的結局,可沒有料到這個結局竟然會是自己一手促成,如果沒有我,也許他不會設計對付四爺,也許一切會不同。十三多年身受之苦,居然是我一手造成的,還有綠蕪,如果不是我,十三不會被圈禁,那麼綠蕪就不會和十三在一起,她會永遠在遠處默默看著十三,最後也不必因左右為難而投河自盡。我這麼多年,究竟在做什麼?
巧慧哭道:“福晉究竟說了什麼?小姐,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你不要嚇巧慧。我還是去請太醫。”我道:“巧慧,求你讓我靜一靜。我的病太醫看不了的。”巧慧強壓下哭聲,坐在榻上相陪。
屋中光線漸暗,梅香進來問晚膳吃什麼,巧慧點了燈,求道:“小姐,先用膳吧!”巧慧求了幾次,見我不言不動,猛地跪在榻旁拼命磕頭,哭求道:“小姐,求你了。當年主子也是這樣不說話不動不吃東西,小姐,天大的事情沒有孩子大,巧慧求你了!”
梅香看情形不對,早退了出去。我用力支起身子道:“巧慧,不是我不想吃,而是實在吃不下。這樣吧,先傳膳,我儘量吃。”話剛說完,人就無力地軟倒在榻上。巧慧滿臉淚,臉頰通紅,急急跑到簾外叫人吩咐。
晚膳未到,十三卻來。梅香進來回道:“十三爺來看姑姑。”我身子猛地一抽,往榻裡縮了縮,低低說:“就說我睡下了。”梅香低頭默默退出。
十三掀簾而入,笑說:“我竟然也有吃你閉門羹的一天。這下皇兄該不會覺得只有自己沒面子了。”我翻了身,面朝牆而睡。
十三靜立了會問巧慧:“怎麼回事?”巧慧還未答話,淚就先下,哭了半晌卻無一字。十三道:“若曦,我若有做錯的地方,你直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我全身哆嗦,心如刀鉸,轉身撐起身子,巧慧忙拿了枕頭讓我靠好。我向巧慧揮了揮手,她向十三行禮後退出。
“不是你有做錯的地方,而是我,是我!”十三微微一愣,拖了凳子坐在榻旁問:“此話怎講?”我一點點仔細打量著十三,削瘦的身子,點點斑白的頭髮,眉梢眼角的滄桑,眼底深處的傷痛,眼淚汩汩而落,十三道:“若曦,究竟怎麼了?你這個樣子可是同時在折磨三個人,一個是深愛你的人,一個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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