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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祥點頭道:“我本也想接你回府的,可又不願勉強你。既然你自個願意就更好。接了承歡回來,也不怕沒人管束她了。”
雍正四年三月
允禩、允禟削去宗籍,其子孫俱撤去黃帶,其有品級的婦女一併銷去品級。正藍旗都統音德等將允禩、允禟等更名編入佐領事議奏請旨。得旨:“爾等乘便行文楚宗,將允禟之名並伊子孫之名著伊自身書寫;允禩及其子之名亦著允禩自行書寫。”本月十二日,允禩自改其名為“阿其那”,意為“俎上之魚”,改其子弘旺名“菩薩保”,祈求雍正能像菩薩一樣的大慈大悲,免弘旺一死。允禟拒不改名,五月十四日,雍正將允禟改名為“塞思黑”,意為“討厭鬼”。
雍正四年八月
諸王、貝勒、貝子、公,滿漢文武大臣公同議奏“阿其那” 允禩罪狀四十款,議奏“塞思黑” 允禟罪狀二十八款,議奏允禵罪狀十四款。諸王大臣等請將阿其那、塞思黑、允禵即正典刑,以為萬世臣子之炯戒。
胤禛命塞思黑回京置罪,允禟一路談笑如常,面無懼色。胤禛怒,命監禁於保定,嚴加看管。
胤禟被羈押於小屋,四面圍以高牆。胤禟入居後門立即被封閉,吃喝拉撒俱在其內,院子四周由官兵晝夜輪班看守。胤禟監禁期間的日用飲食之物都按犯人之例供給。
坐於黑室中,披頭散髮的允禟笑道:“十三弟不在京城享福,怎麼跑這裡來了?”往日養尊處優的九哥,面色青黃,屋內氣味騷臭,唯一沒變的就是眉梢眼角的桀驁,允祥心裡本有的幾分恨意散去,淡淡道:“我受人之託來給九哥送東西。”
允禟看著從小窗內遞進的小瓷瓶未動,允祥道:“鶴頂紅。” 允禟一愣,忙伸手接過,“為何?難道皇上已經摺磨夠了?終於肯給我們一個痛快了?” 允祥道:“皇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饒恕你。若非你,弘時怎麼會和皇兄父子疏離?玉檀怎麼會死?若曦的孩子能掉?她又怎麼會選擇離皇兄而去?以至最後天人永隔。十分心痛必要我們承受五分,你做到了!”
允禟笑著拋了拋手中的瓶子道:“那你這是為誰而來?” 允祥道:“若曦託我的。” 允禟呆了一下道:“她已經走了多久了?” 允祥道:“她說如此做只為了自己妹妹,你可以依舊討厭她。你若願意領玉檀的情就留下藥,若不願意可以還給我。”
允禟心內牽痛,女人對自己而言不過兩個用途,一個是用來穿的,身子怎麼爽怎麼來,一個是工具,籠絡人心,刺探訊息。而這些女人對他的想法,他心中也一清二楚。可玉檀,他似乎懂又似乎不懂,還是能懂卻不願懂?
冰天雪地裡,被鞭子抽得血跡斑斑卻不肯鬆手的瘦丫頭;握著筆,忽然被自己摟在懷裡嚇得渾身戰抖的清秀少女;站在宮牆的角落處默默凝視自己的宮女。
沉默半晌後低聲道:“我領了!” 允祥從小窗內扔進一塊布條,看了允禟一眼道:“就此別過!”
允禟直等到允祥腳步聲消失良久,方撿起布條,“玉檀不悔!無怨!”不悔!無怨!為什麼不是恨?為什麼?允禟放聲大笑起來,若曦,你不愧是老四的女人,比他還狠!他只能折磨我們身子,我依舊談笑以對,不過一死而已。可你居然讓我連死都不能安心,要心帶後悔憐惜。
八月二十七日,胤禟逝,時年四十三歲。
雍正四年九月
允禩把玩著手中的小瓷瓶,笑問:“你這樣一而再地幫我們,皇上不會責怒於你嗎?” 允祥淡淡一笑道:“回頭我告訴皇兄是若曦臨終的意思,皇兄即使生氣,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皇兄連若曦想見他最後一面的願望都未滿足,這麼點小心願總不會再讓若曦失望。”
允禩靜默了會道:“我去後,如果可以保住全屍,麻煩你將明慧的骨灰與我合葬,如果是被粉骨揚灰,那也麻煩你把她的與我撒在一起吧!生前我未能做到與她長相廝守,死後希望能遂了她的心願。” 允祥心中酸楚,用力點點頭。
允禩猶豫了下道:“弘旺”允祥鄭重地道:“皇兄不會降罪於弘旺的。”想了想又道:“八哥請放心,我在一日必看顧他一日。”
允禩道:“十三弟為我所做一切,今生是無以為報了!”說著理了理長袍,向允祥行了一個大禮,允祥急得在窗外直說:“八哥,不可!”
允禩行完禮後,轉身面朝牆壁而坐,再不回頭。頭髮梳理的紋絲不亂,背脊雖瘦卻依舊直挺。允祥凝視半晌,向允禩靜靜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九月十四日,允禩亡,時年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