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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丁氏就亡故了,心寶陪著她好幾個月,這時候卻一丁點也哭不出來,好不容易明白什麼是親情,就一下沒了,看著她裝進棺材裡,蹲在旁邊燒紙錢,一直到把麻衣都燒著了,自己也沒察覺。
家裡請了大夫來看,只說哥兒疼得暈了頭失了神,過一陣子就好了,果然過了幾個月,他又照常吃飯睡覺讀書,又突然愛起財來,把他母親留給他的玩意全收到旁人也不知道的地方,對他父兄稍微親近起來,小小年紀,竟然勸父兄撂下事業,歸隱到山林去。
承祖因忙,顧不上他,心寶就每天憂心忡忡的對著固遠,固遠也再懶得理他,他馬上就要去趕考,行路便要走上四五個月,路上顛簸,定然不能穩下心看書,這時正是他讀書的緊要時光。
這天心寶懶洋洋的讀了會書,就趴下去睡了,不過一會兒,靈光在心上一閃,抬起頭看固遠,過了一會兒又拿了些東西圍著固遠轉,又問他的生辰八字,固遠糾纏不過,告訴了他,也不怕他扎草人害自己,心寶將他的八字下在紙上,唸唸有詞的算著,突然眼睛就亮起來,嘴角向上彎,蹲在地上仰看著固遠笑。
固遠被他笑得發毛,喝問他又搞些什麼東西。
心寶就得了彩頭似的說:「我原就覺得柳哥哥你相貌好,現在細究起來,竟然發現你有絕好命格,不但福德宮裡有「祿」、「祿存」,雙祿交持、不虞匱乏,財帛宮內有「天同」,福壽綿綿,官運高漲,而且福德宮有星加持,乃貴人之柑,國家有你國運昌隆,遇難之人得你,逢凶化吉,加上我測了你的字,更是命定的宮運亨通,福祉無窮」
看著他一連串的吐出吉祥話,固遠不耐煩道:「你若是有什麼事情求我,就直說吧。」
「柳大哥,你娶了我吧。」心寶語不驚人死不休。
好在固遠早被他磨練出來了,笑道:「男子是不能娶男子的。」
「那你娶我姐姐,對哦,我姐姐們都嫁了,那你娶心梅可好?」
固遠只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炸起來了,唾道:「你不好好的唸書,在這裡胡亂說些什麼?」
心寶將臉靠著他的腿蹭:「柳大哥,你娶了心梅,我們宋家就有救了。」
原來是為了朱家,到底是人長大了,曉得箇中利害了,柳固遠只覺得心裡壓得慌,甩開他道:「就算我想高攀,恐怕大人也不會把小姐嫁給我。」
「嘻嘻。」心寶突然笑。「那你們私奔好不好?」
「朱心寶你從哪裡聽到私奔這兩個字?」柳固遠用書拍他的頭。「就是私奔,也要兩情相悅才成。」
「那我們私奔好不好。」心寶細細的數。「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一起幫朱家過了這個大劫,豈不是一件造化?」
「如果我不幫呢?」固遠笑著看他。
「心寶就不喜歡你了。」小白可以用不喜歡來威脅他,他一定也可以用不喜歡來威脅柳大哥對不對?
「呵呵」柳固遠用扇子抬起心寶的下巴看,沒有經過生活掙扎的孩子總是活得自在遲鈍些,看這麵皮,生得多好,眼睛黑幽幽亮著點點光,面板嫩的掐出水來,唇這麼紅,小鼻子可愛,朱家養他萬分仔細,只差在沒有纏足。固遠將拇指探進心寶的唇內,想起自己的十一歲是在做什麼,那時候他就得學會看人眼色,自己養活自己,有求於人的時候,從不敢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了,朱心寶,我不信你能傻一輩子。「心寶,你擔心家裡,真是變得聰明瞭,可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幫得到朱家,若我高中,自然是不同的。」
心寶不明白固遠為什麼把手伸到自己口中,直覺的舔了一下道:「柳哥哥,你不是就要進京趕考了麼?你還缺些什麼,我幫你打點。」
有時候你為什麼看著又那麼機靈呢?柳固遠笑得更深了。
固遠提前請辭上京城趕考,朱老爺特擺了一桌酒席,心寶後來又補了一席,他算是最開心的,不住跟固遠說你要來接我啊,被承祖取笑說:「我們心寶倒好似等情郎呢。」固遠也取笑心寶說:「他知道什麼是情郎?」
「哥哥就知道欺負我,我怎麼不明白,不就是一個男子一個小姐在一起了,女子就稱男的為情郎?」心寶果然還是不懂,他見哥哥們笑就跟著他們笑,最近他突然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了,為什麼他好似什麼都明白卻又什麼也不懂得呢?自從聽了柳大哥的話,他就變得更傻了。
承祖拉著心寶的手說:「心寶就是永遠這麼寶氣也是好的。」
眼睛突然酸酸的,心寶看著固遠,固遠也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