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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頂著蘆花玩。「我最愛泥塘,小白卻不喜歡,小白說怕髒了尾巴,小白最愛他那條尾巴,冬天水寒氣陰蟲子少,他把尾巴塞到水裡,像條白蟲子似地,把魚兒都逗了上來,他每次回,肚皮都飽飽的,圓得似個球我很想回去我若回去了,誰管朱家,還有繡廠的上百女工,她們家裡若有錢還能贖了出去,聽說,是要把她們發配到邊疆的,這麼多條人命,是多少級浮屠?」心寶縮成一團窩到泥裡,突然聲音像一線月光那麼直而冷的垂下來說。「柳大哥,我又讓你更討厭,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話。」
固遠只覺得頭皮發麻,也不管自己最討厭泥汙,跳進泥塘裡捉住朱心寶。「沒有,以前那話都是騙你的。」
心寶無動於衷的縮著身子。
「心寶我從來不恨你,我喜歡你。」
心寶仍僵著身,整個身體依在泥水裡,他喜歡這泥,無比的包容,他是頭小豬時,既不用想修仙,也不用想著人該怎麼想的時候,一到夏天,就鑽到泥塘裡洗澡,身上的蟲子,一滾就掉了,從前他沒有什麼事情隔了夜還惦記,被柳固遠一席話,所有的眼淚凝在心裡五年。
像害了重病,心寶哆嗦著抓著他的手,眼睛詢問的看他。
「心寶,我願與你生生世世。」固遠又說。
仍不知道那代表什麼,心寶的淚卻掉下來,他抽著鼻子哭,撲在固遠懷裡,泥漿飛濺的亂撲騰。「我不要做人,是你告訴我要孝順,要照顧家裡人,我真做了,你嫌不好。」
原來他都明白,這卻真是自己的不是了,固遠摟著他拍著他的背,吻在他額頭上:「你就是做豬,我也只好認了。」
拉死豬一樣的將心寶拽出來,將衣服給他拾掇上,真是穿了衣服也不像人,就是給心寶個太子服穿,也是頭滾泥豬。固遠也整個黑溜溜的,心寶哭得累了,耍賴不要走,固遠就蹲下來說:「好人做到底,我揹你回去。」
心寶不好意思,只好跟著他磨蹭著走,城門都關了,固遠拖帶著心寶去找人家,走了幾里路才遇到一個村子,那村子只方寸大,菜圃菜花香九里,乃是以供應城中菜食為生計的小地,就連個客店也沒有。
固遠找了一戶人家,說要投宿,看家的一看兩人都黑漆一般,不敢給他們開門,幸好遇到一個賣菜的老農願意收留他們,固遠給了老農五兩,讓他置辦熱水浴桶和衣服,老農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大塊的銀子,除了固遠吩咐的,還買回了一隻燒鵝,又掏了十幾個野鴨蛋,吩咐婆娘採鮮菜做。固遠見他周到,又賞,他再不肯收。
收留他們這東家,房子低矮,只容下一個土炕,卻不少生養,四個男娃,擠成一團。固遠見房內週轉不開,只好在院子裡支起浴桶,這裡離京近,都是進城買東西,浴桶一類,農民用不著,這一個大木桶乃是釀酒存穀子的舊桶,熱水一燎,稻香濃濃。
桶大熱水少,固遠先在外面把心寶沖掉了泥,再把他拉進桶裡,一見心寶縮著身子,星光水下兩條白腿若隱若現,險些把持不住。
農民最小的孩子,六七歲的樣子,好奇圍著桶吃吃笑,固遠不好發作,眼看著別的地方洗,耳邊聽得蛙聲脆亮,聞得身邊洗白豬肉和地裡菜花香,又是滿足又是安穩,定了神去看心寶,心寶數著水裡映的星星月亮,突然將一顆頭靠過去,固遠還以為他累了,沒想到他卻一口親在他臉上,他的力道大,直衝過來,差點沒將固遠的牙撞掉了,固遠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發怒立起來的頭髮按下去,咬牙道:「這又是做什麼?」
心寶被他一暍,縮手縮腳,囁囁著:「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突然想碰你一碰。」、
固遠笑著拍他的頭,囑咐:「下次需輕點。」
心寶點點頭,被他抱出來穿上衣服,拉那孩子一起回到房裡吃食。
這一餐雖是粗食淡飯,因有四個餓死鬼拼命扒食,把心寶的竟爭之心也牽引出來,固遠由此也被感染,竟然把兩大鍋飯都吃得乾淨,一隻鵝找不見骨頭。
晚來農戶家沒有燈,八人擠在一張炕上,固遠和主人家打探了一下這護城河周圍的情形,又問他們送了多少菜賣給河上船隻等,見他們勞累,也不再打擾。
小孩睡覺不安穩,踢得固遠睡不著,一轉身,鼻尖對著眼仁,心寶呵呵的對他笑:「原來人還是可以過這種日子。」
「這有什麼好的?』固遠不屑。
「可以跟柳大哥一起睡。」
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響,這話恰似在固遠身裡塞了個炸炮仗,心兒又是被那炮仗帶飛的風箏,晃悠著找不到方向。心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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