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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逸嘆息一聲,帶著三分失望三分無奈。
他說:“凌波回來了,可是她到處找不到你。她她一直在等你回去。”
“可是我”
“我得先回天界覆命了。你師兄叫你呢,你先去吧。你心中的疑問我一定會一一解答的,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清兒,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不待清杳再問什麼,謹逸已經穿過了藤花環繞的籬笆,漸行漸遠。河流自西向東,他沿著河逆行往西,那背影在嘩嘩水聲的陪襯下顯得愈發孤寂寥落。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路的盡頭,再也看不見,清杳還是沒有從沉思中走出來。
“清姑姑,父親叫你進來。”驥風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
清杳這才回神:“哦,來了。”
和預料中的一樣,清杳進去的時候屋子裡一片安靜,靜得只能聽到真武大帝和驥風的呼吸聲。她莫名的心裡有些緊張起來,這種感覺她是以前面對師兄時從未有過的。師兄雖然冷淡,卻不至於給她這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感。
“清兒,你也跟我一起走。”真武大帝如是說。
他說的是“你也跟我一起走”,而不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他的語氣是肯定的,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帶走她了。
師兄不愧是師兄,他講出來的話,清杳連半分反駁的勇氣都沒有。她只是不解,嘀咕道:“我也要走?我又不會降妖除魔,跟你走了也沒用。”
“你始終是要離開這裡的。”
“可是師父不答應啊。”
“她會答應的。”真武大帝很肯定。
這語氣清杳聽著非常耳熟,她想了想,之前謹逸對她說的可不就是“他一定會答應回去”的嗎!
她在這方丈仙山待了三百年了,師父不怎麼喜歡她離開青燈谷,所以她一直很寂寞很孤單,總想著有一天要像天天空中飛過的白鷺一樣,展翅高飛,離開這個困住她的地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裡反而沒底了。
“時候不早了,今晚你就在這裡歇著吧。”真武大帝說,“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青燈谷找你師父——驥風你帶清姑姑去隔壁屋,收拾一下吧。”
“是,父親。”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清杳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決定。當驥風叫她的時候,她腦子裡依然迴盪著謹逸那句“他一定會答應的”和真武大帝那句“她會答應的”。
這麼肯定,這麼幹脆,簡簡單單兩句後,她卻隱約覺得這將決定她一生的命運。
夕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從門口看去只能看見遠處山坳間殘留的一絲兒金邊,它躲藏在山後用自己的餘暉為群山鍍上了最美的色彩,或許這樣的美麗絢爛只是一眨眼,一回眸,然後將會在轉瞬間被茫茫黑暗所取代。
□無邊,生機盎然。可是這夕陽西下的清幕水澗不知為何卻生出了秋的蕭瑟,秋的孤寂。
是因為離開?
清杳搖搖頭。師父未必會答應。就算答應了,那不正是她一直希望的嗎?
忽然間一連串的面孔在她腦海中晃過,明紹、謹逸、飛廉,還有還有很多很多她明明不認識卻又覺得有些熟悉的人。
“清姑姑?”驥風輕輕拍了拍清杳的手臂。
清杳如夢初醒,恍然間回到了現實。
“你沒事吧?”
“沒事,忽然有些頭暈。我們走吧。”
“恩。”
第二天清杳回到青燈谷的時候,她發現這萬年清冷的地方居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溪夫人眼神清淨地打掃著飄了一地的梨花花瓣,在她的身邊,綠衣女子恬淡而立,似乎剛結束和溪夫人之間的對話。
那是一位極美的女子,美得清杳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了。
她的眉如遠山含黛,眼如秋水凝波,明明不帶半點哀愁的眉眼間卻像是鎖著一層煙雨迷濛,氤氳飄渺,神秘莫測。那濃密的三千青絲用一支簪子隨意綰著,鬆鬆散散披在背上,讓人沒由來地想到了山間的薜荔香草。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她也看見了正蹙眉看著她的清杳,淺淺一笑。剎那間雲開霧散,陽光鋪天蓋而來,照亮了一切。
“你是清兒吧。”
清杳愣愣地點頭,她不能阻止自己去揣測這位綠衣女子的身份。看她的樣子,她似乎對自己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