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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孩子掏出什麼秘密的東西給大人瞧,她自背後腰間遞出塊燒兔腿,笑道:“哪,趁熱,快吃了它。”
月色下,松風輕搖,松柏山是個好地方,雖然不是什麼名勝,但通常名勝之地都沒有這般幽靜。
無情望去,只見姬搖花的神情既像疼愛孩童的最母性的母親,又像是天真爛漫最少女的女孩,奇怪的是兩種女性的特徵,都在她柔媚的笑靨裡怒放,無情似看得痴了。
很少男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女性的,因為,有一種特性已屬難得,何況是兩種皆有!
無情也是人,甚至是很年輕的男人,他怎能完全無情呢?
姬搖花和他並肩坐在石上談,她的年紀比無情大了將近十年,像這種少年的心事,她是相當瞭解的。
這種年齡的男子,有作為的多是趾高氣揚,只會向情人傾吐其雄姿英發的軼事和可歌可泣的悲喜,卻不會在松山下,月色下聽情人的低訴。
姬搖花準備聽,可是無情跟一般的少男不同。
無情沒有傾訴,他也準備聽。
於是他們什麼也沒講,都在仔細聆聽。
聽那風如何吹動那發,聽那低低且細細的呼息,看,看那水霧如何在月華下降落,聽,聽彼此的心跳是急是緩。
姬搖花把無情當作孩子還是弟弟,甚或愛人?
無情呢?他把姬搖花看作是母親還是姐姐,甚或情人?
總之這是兩個天涯落魄的江湖人。
還是姬搖花先說話,她的聲音像那風穿過鬆針一般柔,一般和藹:“你為什麼不問我結過婚沒有?”
無情笑了,笑得很天真,很無邪:“這並不重要,是不是?”
姬搖花也笑了,她的笑不僅可以搖花,就算是樹,就算是山,也會一齊隨之輕搖,更何況是心?然後她問:“可是我要問你。”
無情奇異道:“問我?問我結過婚沒有?”
姬搖花啐道:“你呀你,怎會是!”
無情臉上一熱,笑:“那——那我猜不出。”
姬搖花道:“你的腿”
無情的臉色倏然變了。
姬搖花不再說下去,她看見無情慢慢別過臉,臉向山壁,看著漆黑的夜色,像一座充滿心事的雕像。
姬搖花垂首道:“要是我觸傷了你,你不要見怪。你不必回答我的話。”
過了好一會,無情的聲音方從靜夜裡傳來:“不。我會告訴你。”然後深深地望了姬搖花一眼,看見她抬目時深注的眸子,繼續道:“因為我沒跟別人說過,所以不知如何開始。”
姬搖花“哦”了一聲,然後靜待他說話。
無情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很遙遠,聲調也很奇怪:“我的故事很長,因為一共有十六年的血和汗,我的故事也很短,我的故事都很不好聽。”
“只要你說的,我都喜歡聽,不管長或短。”
“十六年前我是六歲的孩童,生長在一個富有之家,一家三十二口,父親高中過,能文善武,詩才京城稱絕。母親一口細針,能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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