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雲鐵樹不知是喜是怒,本能地伸手去接,但是界明城的身手比他快的多。一聲清亮的刀吟,界明城淡紅的刀鋒上就停住了兩粒明珠,界明城出手多次,但獵人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出刀。
“拿狐皮來把它們裹上,”界明城對雲鐵樹說,“專犁的明珠怕都是寒氣很重的,手拿不得。”八服赤眉明亮的刀鋒眨眼就變得灰暗,那是寒霜附著的結果,若是雲鐵樹用手去拿,大概會凍掉手指頭。
四月意外地望著界明城,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你這個人滿奇怪的知道的還不少!好吧,看在你那一箭的份上,放過這個貪心的老頭一馬,本來想教訓一下他。”
雲鐵樹的脖子都變成了豬肝色,只是敢怒不敢言。老實說,雲鐵樹也不是什麼心術不正的人,要不也不能贏得獵人們的尊敬。想要捕獵珍獸的迫切慾望,也是優秀的獵手所必有的素質。倒黴的是,他遇上了四月。
界明城苦笑了一聲,點頭道:“倒是要謝謝姑娘誇獎。”
“那倒不用,”四月輕描淡寫地說,“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也不象看上去那麼壞。以後有機會的話,把那個瘋子的歌再唱給我聽吧,我還想知道他的下場呢!想打龍的注意,嘿嘿,一定死得很難看。”
界明城的眼睛不由一亮:“姑娘要和我們同行麼?我和幾位夫子往畢止去。”話一出口,他的臉上就開始微微發熱――-還以為多年流浪的生涯早已經把他磨礪的圓滑穩重了,可是在四月面前他居然口沒遮攔。界明城只好相信這女孩子的魅惑術實在是太強大了。
“我說以後哪!”四月微微一笑。這是人們頭一次見識四月的笑容,每個人都覺得夕陽的光輝都在這一瞬間變得黯淡,四月是甜的。她瞥了一眼黑衣的修士們:“和這些連自己信仰什麼都弄不明白的夫子走路悶也悶死了。再說,我要陪烏魯回家去。”
與對獵人的態度相比,四月對界明城的態度算是相當耐心的。任何人都能夠從她的話語裡聽出她對界明城的好感,不過沒有人覺得奇怪。夜北民風粗曠,沒有中州宛州的繁文縟節,尤其是獵人家的女孩子,更不會故作羞羞答答。雖然只是匆匆見過兩面,四月覺得界明城閤眼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給重可沒功夫分析這個,四月對他信仰的評價讓他覺得非常惱火。長門修會的規矩是禁止與人為信仰理論,可從來還沒有人把他們說得這樣一錢不值。他看了看黑瘦修士,很想給四月講講他的道理。
黑瘦修士的表情是淡淡的,他似乎並不在意四月的譏刺:“姑娘是?”
“四月。”四月毫不猶豫地回答。
黑瘦修士讚許地點點頭:“姑娘的眼光很不錯。”給重原以為他會分辨幾句,不料黑瘦修士就此閉口不言,把他憋得半死。他用眼神請示了好幾次,黑瘦修士只是不理,給重終於還是不敢造次。
天色暗下來了,最絢麗的晚霞退去得也是最快。四月不再理會鷹嘴巖下茫然站立的眾人,柔聲對專犁說:“烏魯啊!我們回家。”她的聲音這樣溫柔動聽,充滿了安慰和疼愛,只聽得幾個年輕獵人血脈憤張,恨不得張口答應一聲“好!”
專犁巨大的身軀“刷”地竄出水面,在最後的霞光裡閃爍著金紅的光芒,它扭頭看看人們,眼睛是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失望。它放下了頸子,四月輕盈地跳了上去,抓住它耀眼的大角,在頂上輕輕拍了一下,那大傢伙就忽然邁開四肢,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了,暮色裡的樹林間留下了淡淡的雪痕。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鐵樹終於把呆呆的獵人們喚醒。
“上岸紮營。”他大聲喊道。夜已經來臨了,人們需要挪動到更高的地勢上去,因為溫暖的香螺溪水夜裡就會融開所有的堅冰,再次流淌在溪谷裡。
不知道是不是被四月的魅惑術所捕捉,獵人們今夜都沒有了殺心,他們圍在篝火邊,對四散逃去的小獸不聞不問,也許在內心深處,他們都體會著專犁的寂寞?
界明城的食指輕輕敲擊著六絃琴的琴箱,他也想陪著四月去到神秘的暗夜森林,可是他知道,儘管四月武力不強,他也沒有為她擔憂的必要。更重要的是,他覺得還會見到四月,這感覺是那麼強。
“四月。”這個名字在界明城的口腔中迴盪,他想著明日的旅程,該和獵人們分手了,沿著銷金河走向畢止。可是,他會在去畢止的路上找到龍淵閣嗎?這個夢幻一般的名字現在被另一個名字所幹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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