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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皇上親下彰匾,黎知府手書一聯:生如戰獒,死若泰山。強令所有客棧、戲班、邸報大肆講述姜大牙的故事。
林山石問道:“阮先生,這個姜大牙是什麼人?為何為滿清如此拼命。此人,我見過一面,絲毫也看不出他有何特別之處,倒像個農民。”
阮如梅道:“此事我略知一二。他本身就是農民,腦子不行,又特別虛榮。若有人肯誇他一句,他就真可以為此人賣命。說起來,姜大牙算是漳州府裡第一個被皇帝表彰過的人了。有一次他不知在哪兒揀了個雞蛋大的寶石欲獻給順治帝。他先交給了縣令,縣令換成金蛋交給知府;知府一看,換成銀蛋交給巡撫,最後到順治那兒變成了貨真價實的雞蛋。順治帝覺得這怎麼也是子民的一番心意,遂獎勵農民六千兩白銀,然後六千變六百,六百變六十,最後變成六兩。這姜大牙從縣裡拿來六兩銀子的獎勵,高興地大哭了起來,覺得皇上竟看得起自己?有機會就一定要以死報國。所以他做了犧牲,我絲毫也不驚訝。”
林山石道:“這個寶石的事,你該跟他說清楚,或許他就不會這麼賣命,也不會這麼快丟命了。”
阮如梅搖搖頭道:“沒用的。人只相信自己願信的東西。況且,有時真相比丟命更殘忍。”
林山石終於從糧倉辭職了。他突然感覺到一種解脫,城頭變幻大王旗也好,罪人英雄一線間也罷,他終歸還有白鶴拳,終歸可以慢慢享受練拳的快樂。沒有目的,沒有原因,也沒有了束縛,沒有了牽掛。練著練著,他又有一種把拳法傳下去的強烈衝動了。可惜閭丘丹逸已不登門,肥豬康不提也罷,鬼腳猴奔波於仕途,木頭痴又太不成器。自己的功夫經一番獄內獄外的折騰高出了許多,但煩惱卻又似回到原點。拉著袁氏練了不少次臥虎功,但仍沒有成效。
耿軍再次把清軍趕出了漳州,這次殺的人少了很多,因為百姓都學精了。連詩社那些意見領袖,也輕易不出來表態。耿軍回來,居然米和油也都沒發。這讓小城的百姓很不滿意,覺得耿軍多半打不過清廷。
阮如梅道:“只怕藩王有些撐不住了,糧食都不發,可見基礎不牢。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某日,林山石正在練功。天地會白欒、馬季來拜訪。
白欒道:“林兄別來無恙。那一把天降神火,果然讓這天下大勢變了吧。如今天地會已和靖南王、平西王聯手反清了,清朝命不久矣。天地會的老盟友鄭經鄭世子,也派兵在浙江登陸,你可知曉?我們天地會找到了朱三太子!如今正是用武之秋,萬大哥也對你甚為掛念。林兄大好身手,又深孚眾望。還是想在這小城教教徒弟就算了嗎?”
林山石喝了口茶道:“一介武夫,至此足矣。”
白欒對著馬季望了眼,點點頭道:“也好。萬大哥說了,牛不喝水不能強壓頭。如今漳州是天地會的地盤,耿大元帥也是派我們大龍頭暫理本地政務。林兄總算跟天地會有些緣分吧,有什麼需要幫的地方,我們一定幫,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們萬大哥還要親自過來拜會。當年你在牢裡,劫獄的命令就是萬大哥親自下了,為此,我們還差點折了幾個兄弟。”
林山石只好笑了笑,他也覺得自己的笑容特勉強,就如一個面具。這世上的很多人很多事,想甩甩不掉,想不甩還做不到。就像褲襠裡的黃泥巴,不是屎它也是屎。上了天地會的賊船,莫非自己真的一輩子就不能下來?
慢慢地,這漳州也算風平浪靜。畢竟是福建腹地,清廷再也沒打進來。一些百姓的辮子也終於剪掉了,詩社又敢出來寫詩歌了,還搞了個崇禎皇帝三十週年祭奠,全部穿著白色孝衣,哭聲震天。
林山石本來在糧倉掙了些銀票,可耿家的天下自然不認清朝的銀票,逼著全部換成“裕民通寶”。卻不知為何,這裕民通寶一天比一天不值錢,昨日還能買頭牛,今日就只能買斤牛肉了,不出一個月,連裕民通寶都不剩多少了。林山石回憶起在糧倉的那一小段闊綽日子,還是覺得亦真亦幻,如黃粱一夢。
袁氏道:“當家的,別整日除了練拳,就是瞎想。該出去找點錢了,都好久沒吃過肉了,而且米也不多了。如今世道不好,人丁稅又高。光種地只怕活不了了啊。”
林山石道:“婆姨你放心好了。耿家捱餓,我們林家都不會捱餓。”他摸一摸口袋裡的糧倉鑰匙,只有他知道,他有多麼闊綽,江南數省的火耗,都在他手裡。婆姨一臉不解。
林山石轉開話題道:“我們不是有三畝田嗎?怎麼會過成這樣?”
袁氏道:“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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