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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蔻公主道:“兒臣還不是路經太子府,聽人到處說娉兒嫂子立了大功,被放出來了?蔻兒想嫂子想得緊,就拐她那兒看一看,哪想她睡得那麼早。兒臣怎能為了一口飯再去叨擾她陪著兒臣?”
李皇后問柳採娉道:“是這樣嗎?”
柳採娉含著笑點頭。
她在人前,已很懂得掩飾言語情緒。
李皇后不再看二人,盯著窗子上的纏枝海棠花道:“蔻兒,你與你嫂子合得來,是好事兒。但湊空了,你也看一看你嫂子的悔過書。按理說,你出嫁了,母后不該再管教你,可有些話,孃親不得不對你說。”
素蔻公主一凜道:“孃親您說”
“你遷哥哥捎來的信裡面,雖沒提你半句”李皇后猛震桌子道:“母后只問你,你嫂子派人去煙嵐城剿匪這件事兒,你敢說你沒參與嗎!”
“母后!”素蔻公主變了聲音。
李皇后靜靜地看著她,似要把她穿透。
素蔻公主、柳採娉皆垂下了頭。
李皇后淡淡道:“蔻兒,你也寫一封悔過書。”
第三一八章兵不厭詐
雄峨關外,兩軍已經對峙多日。
常年的惡劣環境,不僅把夜漠將士鍛鍊得性格堅毅、身健格壯,而且個個夜能視物,比中土人的生存技能多了一項。
丐兒在途中零零碎碎把敵軍的習性打探了個大致,心裡暗暗警惕:好防月黑風高夜,正是適於偷襲時。
敵軍也是既喜又憂,磨刀霍霍卻不敢輕舉妄動。喜的是,孤竹軍隊不是西門少將軍為元帥,而是太子新徵,難免經驗不足、軍紀散亂。憂的是,早有傳聞,說孤竹王朝的太子丐妃、也是他們惟一皇孫的生母,聰敏無雙,智謀蓋世,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大軍師,將在交戰時擊鼓助威、提振士氣。
平靜的夜晚,一連過去了十幾天。
七月俗稱鬼月,相傳,每年從七月一日起閻王就下令開啟地獄之門,讓那些終年受苦受難禁錮在地獄的冤魂厲鬼走出去,獲得短期的遊蕩,享受人間血食。這個月人們認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度日如年,當晝與夜交替時,亦覺光陰似箭。轉瞬已是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是個特殊的日子,既是民間鬼節的正日,又是道家的中元節,佛教的盂蘭盆節,僧道俗三流合一。此日鬼門大開,陰氣最重,有詩為證:“車行徐徐柳樹旁,路有旋風饒池塘。此日萬鬼開顏笑,家家戶戶上墳忙。”晚上最好不要出門,以免撞鬼,更不要到河邊或海邊等地,以免不小心失足,就成了水鬼的替身。
兩軍交戰,夜漠人對這些並不忌諱。
到了晚上,沒有月亮,幾點疏星。雄壯巍峨的崇山峻嶺,亂蓬野蒿,影影幢幢,與濃黑的夜層層融在了一起,好像墨汁潑染的畫。陰風陣陣,宛若山鬼嗚咽,叫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暗生。
丐兒披了個斗篷,站在城牆之上,瞭望遠方。因為前世出入墓室暗屋的緣故,她在黑夜裡的視力,不下於夜漠王朝的將士。
這個夜晚,靜得潛伏著危險的氣息。
趙遷吩咐三軍待命。
到了夜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陰風更盛,向著夜漠軍隊的方向吹。
待敵軍有一支千人的精兵隊伍,鬼鬼祟祟來偷襲時,丐兒已等待多時了。
敵軍走到漫荃坡,忽地殺出了七個孤竹王朝計程車兵來,並且頗有些武藝在身的樣子。敵軍提刀橫馬、左砍右殺,怎料他們避實就虛、只是躲閃藏匿,竟奈何他們不得。這支隊伍仗著剽悍,不再理會這些雕蟲小技,派了十幾個好手留下,能攔截住七人往大營裡報信即可。其餘人馬徑直往前走去,想逼近太子的軍營。
也太目中無人了。
這支隊伍走到漫荃坡下的漫荃谷時,四周被明亮的火光包圍,火借風勢,煙氣滾滾。他們跌跌撞撞著想撤退,可是火噼噼啪啪地著得暢快,不一會兒已經是人仰馬翻,哀鴻遍野,焦糊撲鼻,血肉成灰,化入火海之中。
原來漫荃一帶向陽,就算這谷裡的草木,也都春來得早,秋來也早。雖是七月中旬,已是衰草枯楊,遍地黃葉堆積。再加此地凹陷,燃起來就是個火坑,慌亂之中,煙熏火燎,怎想得起往上爬?
所以,一隊精兵,全部覆滅。孤竹軍隊幾乎未廢一兵一卒。
留在漫荃坡的十幾個好手,被增援來的孤竹士兵一舉俘虜,連活著回去報信的人都沒。
從發現敵軍,到戰役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