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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在心內詛咒這見鬼的馬車,一邊扶了林小五,幾乎把大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柳大娘見狀暗暗點頭。
二妮兒內向孤僻,頂怕生人,輕易也不肯接近陌生的人。她能和林小五相處得來,柳大娘自是高興。
錢滿山家在村西頭,靠水井的大槐樹底下,原是三間破敗的茅草房,因這幾年得了柳大娘不少幫襯,他家女人又能幹,修修補補,倒蓋起了兩間瓦坯房,惹得許多人羨慕不已。
戶長家的兒子在縣裡衙門當差,也不過才五間瓦坯房哩。他錢滿山空有一把力氣,只會拾掇地裡的莊稼,若不是錢家媳婦兒明裡暗裡剋扣二妮兒的用度,他三輩子也攢不來兩間瓦坯房!
錢家媳婦兒早聽得人報信,遠遠迎出來,哭天搶地的摸著眼淚上來攙錢二妮兒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上下摸索著:“妮兒啊,妮兒啊,你福大命大啊,要是你有個好歹,嫂子死了都甘願礙”
錢葉兒在旁扶著嫂子,也哀哀垂淚:“嬸孃別怪我嫂子失禮——實在是這些天擔心壞了。天天在家唸叨妹子,就盼著她能平安回來。”
她說著話,抹著淚,烏溜溜的大眼在林小五身上溜了一圈。
錢多多,應該說錢二妮兒,木著臉,任憑兩人哭天搶地的做作。不動聲色的打量今後安身立命的村落。
村子不大,十幾戶人家,不足一百人,大半都姓錢。判斷不出是北方還是南方,一路行來,既有水田也有旱田,她仔細辨識,水田裡固然種了水稻,旱田去也長著小麥,令她頗為費解。
房屋大都是茅草所建,風吹過去,有壓得不牢的捆草顫巍巍,令人疑心下一秒房子即將倒塌。眼前的院落是她見到最好最牢固的房屋,三間房,兩間大屋是瓦片混著土坯磚建造,還有一間則又窄又小,同村中其他茅屋無異。房前只得稀稀拉拉幾根藤蔓,勉強算做柵欄,院裡養了兩隻雞,一隻狗,地面打掃的倒乾淨。
錢家媳婦兒孃家姓劉,在家排行第五,人稱劉五娘。孃家也不遠,隔了八里地,一晌午就能打個來回。嫁為□,孃家的稱呼和姓氏都改了,大家要麼稱她錢嫂子,要麼就叫做巧兒娘。
她一邊哭天搶地,一邊去窺柳大娘的神色。
柳大娘臉上淡淡的,對錢葉兒很親切,對錢二妮兒也照常是不甚關心的模樣。如此一來,她倒放了心,手上抓著二妮兒胳膊,狠下了幾分力。錢二妮兒沒吱聲,她忍痛的能力超級強悍,兼之腳上還一陣陣的發麻,對錢嫂的小動作沒太留心。倒是林小五,多看了錢嫂子兩眼。
一行幾人進屋,坐好。錢葉兒端來一盞豆子茶,邀功似的道:“嬸孃且嚐嚐,還是上次捎回來的好茶,家裡捨不得吃呢。”
柳大娘很高興地樣子,喝了兩口,誇讚:“葉兒越來越能幹了。”
一個渾身是土的小子從門外跑進來,撲在柳大娘膝上:“嬸孃嬸孃,你給我帶了好吃的沒?”
錢葉呵斥:“巧兒,看大娘笑話你!”說著要拉扯他。
柳大娘忙制止,愛憐的撫摸他的腦袋:“巧兒又長高啦車裡有棗子糕,叫你姑陪你去取。”
巧兒是錢滿山的兒子。錢滿山子嗣上艱難,前頭養了兩個,都沒養活,等到巧兒落地,正是乞巧節,求了村裡最德高望重的七爺,他老人家捻了捻花白鬍子,沉吟,道:“取個女孩兒名好養活,不如就叫他巧兒。”
鄉間例有風俗,孩子取個賤名好養活。也有男兒假充女孩兒去養,試圖騙過老天爺的眼睛,平安健康長大。
巧兒今年才五歲,生得虎頭虎腦,是錢滿山的心頭肉。
他滿意而去,劉氏陪著一旁站著,柳大娘不說坐,她決不敢坐下。
論輩分,錢二妮兒過世的爹是劉氏的親叔叔;論威嚴,柳大娘雖早立了女戶不屬錢氏,卻在村裡說得上話,就連戶長和七爺都高看她一眼。
豆子茶是拿了黃豆、芝麻、姜、鹽,和著茶葉沸水沖泡而成,柳大娘放在嘴邊緩緩啜飲。錢葉兒捨不得多放茶,抓了大把黃豆,一股豆腥氣。
她喝了半晌,彷彿才注意劉氏陪站一旁,道:“你且坐下。”
劉氏這才挨著凳子邊坐了。
“嬸孃一向生意還好?”
柳大娘道:“且是糊弄饃饃罷哩。我一個婦道人家,若不是實在沒了活路,也不像出去拋頭露面”
劉氏賠笑:“俺們想出去,都不得法哩”
柳大娘笑笑,叫過林小五,道:“這孩子姓林,叫小五。是我在孃家為閨女時好姐妹的孩子。桑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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