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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柴挖野菜,田間地頭的送飯送水,燒火剁豬食都是錢二妮兒的活計。新來個林小五,劉氏一時摸不著脈絡,輕易不敢支份二妮兒幹活兒。錢葉兒看著她每天坐在牆頭下不做事,常常背後和嫂子嘀咕。
幾天過去,劉氏見林小五乖順聽話,自忖柳大娘離得遠訊息不靈便,林小五既瘸又還是個孩子,漸漸便將那等畏懼警醒之心卸去,也開始支應二妮兒做事。
錢多多不是錢二妮兒,哪裡肯乖乖聽話。直到捱了一通打,又被錢葉兒狠狠嘲笑一番,才恍然覺悟。
主角的狗屁定律只存在於小說和電視劇。
而現實就是——不做事,非但捱打,還要捱餓!
她從此漸漸收起輕視翫忽之心,假裝聽話,又想要伺機逃脫。她心知古代生存不易,自己若私自出逃,莫說衣食無憂,只怕被黑心的人販子抓了去賣到骯髒地方。不由埋怨柳大娘,為何不將她放在穩妥人家。
時間漸長,聽的多了,將各處聽來的小道訊息串聯,才得出清晰脈絡,總算明瞭為何柳大娘明知劉氏待她不善,仍將她託付於劉氏。
柳大娘曾祖母、祖母、母親,都是牙婆。社會地位雖低下,家中幾代積財,又善於鑽營,也算小富之家。她在孃家為姑娘,待嫁之齡,父母為她相中一門親事,卻是給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續絃。柳大娘是個硬氣的,說什麼都不肯。自己看上了給他家做木工的錢樑棟。
錢樑棟雖有手藝,家裡卻窮的叮噹響,她父母兄弟都不同意。僵持了小半年有餘,還是舅父說和,才不得已將她嫁給錢樑棟,卻也明言,今後就算斷了親緣,只當白養她這個女兒。
柳大娘含淚嫁到錢家,初始夫妻恩愛,生活雖貧寒,柳大娘善於操持,錢樑棟勤快省儉,小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
好景不長,錢樑棟得上了肺癆,柳大娘又懷著身孕,舉目無親,雙雙垂淚。她把能借的親戚借了個遍。俗話說天下無不是的兒女,父母當初說話絕情,事到臨頭卻也不好袖手旁觀,然肺癆幾乎是絕症,拖了一年多,孩子呱呱墜地,他只看了兩三天,撒手人寰,丟下孤兒寡母。
卻也是錢二妮兒命不好。
生時逢了天狗食日。有那村裡的神婆就說她是天煞孤星,六親情薄,凡親近之人都將被她剋死敗落。
古人迷信,一傳十十傳百,錢二妮兒被傳成個妖魔似的存在。親戚四鄰避之不及。總算柳家世代見識多廣,對這等傳說也不見得全信,這才保著柳大娘和尚在襁褓的錢二妮兒活下來。
然她越大,越異於常人。漸漸村裡傳開,原來錢家的天煞孤星竟是個傻的。
柳大娘的親哥哥攀上了一家官戶,不知怎地洗脫賤民身份,也鑽營了個小官。一家喜氣洋洋之際,他們攀上的那官戶犯事,一夜敗落。柳大娘的哥哥在衙門裡也屢受排擠。
去到廟裡求籤問神,有大師捻著串珠唸唸有詞,忽而睜眼道:“貴府家有天煞孤星,於親不利呀!”
柳大娘的母親大驚,為了全家安危,從此再不肯資助女兒。
孤兒寡母,又沒了孃家相助,很快連生計都成了問題。柳大娘無奈,掙扎著跑起牙婆生意,初始只在鄉間走動,掙幾個辛苦錢,連帶著賣些水粉頭花,勉強養活自己和孩子。憑著耳濡目染的本事和能言善道的本領,很快做出頭。其母見女兒辛苦,終究是母女連心,也瞞著家人將些個門路介紹給她。柳大娘要做大戶人家生意,帶著有個天煞孤星傳言的女兒卻進不得門內,只得四處託人照看。說來也蹊蹺,凡是照看錢二妮兒的人家,要麼大人生病,要麼牲畜不寧,總之是有小災小禍,令她的恐怖傳言更上一層樓。
柳大娘門路越來越廣,賺錢越來越多,只是犯愁無人肯照料女兒。孃家又有言在先,萬萬不肯和錢二妮兒牽扯上關係的。
正犯愁時,想起了夫家親侄。
她原是和夫家鬧翻,再不肯回村的。只為一個不實傳言,夫家長輩們找上門去,逼著新喪夫的她抱著女兒離開,免得連累村人親族。
然而情勢不容,也不得不找到錢滿山,託她照顧女兒。好在劉氏雖刻薄精明,卻並不愚昧,又貪圖柳大娘所許錢財。合該她和二妮兒有緣,兩年下來,無病無災,讓為他家捏了一把汗的鄉鄰都放了心。
錢二妮兒天煞孤星名聲在外,這幾年傳言漸漸淡去,鄉人們也肯正眼看她,但仍是驚懼她出生於天狗食日,生而不祥。也是因此,嫉妒劉氏從她身上賺錢的人雖多,也有人看不慣她苛待二妮兒,卻無一人肯和柳大娘告狀。
錢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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