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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老孃的喝老孃的,災星災禍,懶得出奇,叫你做點事你推三阻四,到了田裡給老孃做戲?我打死你!”手腕粗的棒子毫不留情的打在錢多多瘦小的身體上。
她吃疼想逃,劉氏手勁奇大,捏著她不鬆手。錢多多疼的眼前亮了無數顆小星星。
劉氏不解恨,丟下棍子手掌啪啪落下:“這麼能做戲,你怎麼不去當戲子,啊,你倒是當個戲子給老孃瞧瞧!”
林小五急得團團轉,礙於身份既不敢阻攔,在旁邊好言勸說。聞言卻猛地變了臉色,再也顧不得其他,呵斥道:
“莫要胡說,敗壞了二妮兒名聲!”
做戲子可不是甚麼好話。二妮兒一個女孩子,將來還要她活是不活?
他猛的一半臉,威嚴十足,劉氏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名聲?她有甚名聲好言?她一個傻子,天狗災星啊啊礙”突然大叫。
原來錢多多下死口咬在她的胳膊上。
劉氏呼痛,大叫著讓她鬆口,錢多多恨之入骨,好容易逮到機會報仇,哪裡肯輕易鬆口。死咬不放,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憤懣、怒氣,通通化作力量,注在這一咬上。
劉氏吃痛,顧不得其他,一巴掌招呼在錢多多的臉上。她力氣出奇的大,錢多多被她扇得如掉線風箏,竟飛出去半米。
臉頰立刻腫的高高的。
林小五幾步趕上去扶起她,迭聲問:“二妮兒,摔倒哪裡了,哪兒疼?”
田裡都是土,按說摔一下也無大礙。偏偏小五怕她無聊,特地在河灘撿來五彩石,錢多多二十好幾的人,對此沒興趣,隨便仍在了地壟上。其中只有一塊帶點尖銳,就這樣巧,磕在錢多多額角,滲出了血絲。
她臉上又紅又腫,手指印分明,額角血絲沾著溼泥,被劉氏追打,髮絲散亂在面頰,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卻瞪著一雙不服輸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劉氏。
見她慘狀,林小五心都擰在了一處,憤怒的想去給她報仇。然他少逢大變,為仇人追殺,歷盡艱苦,全憑忍耐,自制力驚人,生生按下怒火,腦中迴旋著視若親人的老僕所說,活下去,活下去,長大成人,君子報仇
劉氏甩出錢多多,檢視手臂,生生被她咬的破了皮,牙印明顯,鮮血直流。她不解氣,隨手撿起洗衣棒就要再去追打,林小五見狀,忙附在錢多多耳邊,急道:
“裝暈,裝暈。”
錢多多對她恨之入骨,但也懂得審時度勢。周圍看熱鬧的人雖多,靠近的卻大都是孩童,一個個被劉氏嚇著,噤聲不語。而能幫忙的大人們都縮得老遠,探頭探腦,卻無一人出面講句公道話。眼見劉氏大步邁了過來,連忙白眼一翻,仰倒在林小五臂彎中。
他立刻乾嚎:“二妮兒,二妮兒,你別死呀二妮兒”
林小五從前在家是錦衣玉食千嬌百寵,丫鬟婆子小廝一大群的少爺,可謂家教良好,在外飄零多年,老僕護著,也從來不敢懈怠對他的教育。他已盡力掩飾,但還是和村裡一般大的少年有著明顯不同,此刻為了二妮兒,竟不惜學起村中孩童捱打時的行徑,可見其對錢二妮兒的愛護。
然而他畫虎不成反類犬,見多了刁婦撒潑的場面,潛移默化中,把兩者混同,這一鬧騰上,竟不由自主的模仿起潑婦。
一屁股癱在地上,緊緊的攬著二妮兒,護住她的身體不讓劉氏動她一根手指頭,兩腿亂蹬,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乾嚎:
“二妮兒啊,二妮兒,二妮兒啊,你可別死礙你死了我怎麼和大娘交代礙”邊嚎邊抽抽。
錢多多被他顛的難受,又拼命忍笑,不敢睜眼,在腦海中想象他潑婦罵街的模樣,憋得腸子都要擰斷了。
村裡人都誇林小五斯文穩重,今天可斯文掃地了吧她不懷好意的腹誹,心中卻不是不感動。
劉氏慌了神,在遠處圍觀的大人們慌了神。
捱揍是一碼事,鬧出人命可了不得!
當即就有人搶上前來推開劉氏:“別打了別打了,快看看二妮兒!”
叫人的叫人,搖晃的搖晃,忙成一團。
倒也不是他們良心發現。錢二妮兒是柳大娘託付來的,平時柳大娘也沒少打點村人,萬一錢二妮兒死在他們眼前,柳大娘豈有不記恨的。再者無緣無故死了人,萬一柳大娘告去官衙,衙門裡的人每天來提人去審問,官司費了不得。差役們往來村中,少不了要藉機敲竹槓。
小五明知二妮兒裝死,自然不肯輕易讓別人把她搶去。死死抱著二妮兒不撒手,只是乾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