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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爺立在牆角,脊背佝僂著,木呆呆的望著她們,眼睛沒有焦距。彷彿就只是絕望,絕望
聽得戶長娘子的話,她心中一動。拽住柳大娘,附在耳邊:“不如我們買下王爺爺?”
柳大娘冷聲:“你又發瘋。”
她低聲道:“不是。牛掌櫃前次說他們櫃上要招學徒夥計,如果他孫子當真成器,不如養好了傷就送到櫃上學藝,指不定將來是第二個牛掌櫃呢?”
柳大娘眼珠子轉了轉,拒絕:“他便是成了大掌櫃的,和我有甚麼相干?”
她道:“話不是這麼說。總歸是結個善緣,也算為墜兒將來鋪條路。”柳大娘神色動了下,她心喜,看來有門!
面上不顯,加把勁兒道:“再說王爺爺又會趕車。娘不是每日嘮叨趕車辛苦,把我也曬得成黑炭麼?”
她們出外行走,都是母女倆輪流趕車,辛苦之處,不需多言。
柳大娘道:“他趕得是牛車,卻不是馬車。”
錢多多道:“牛馬都是四條腿的畜生,趕車也是相通的。給他練上幾天手,連我這等資質愚鈍的都能學會,更何況是他?”
柳大娘果然猶豫了。
她添油加醋道:“再者說,家裡老的老小的小,我們都是女流之輩,墜兒還小,沒個男人看家護院也不好。娘買下他,縱然賣不出去,只做我自家的下人,看門守戶。他老的都半截黃土埋脖子了,難道還怕人說閒話?”
柳大娘猶豫:“我倒是不怕別人說閒話”
她道:“咱們只供他吃喝,他就能白給做兩件活,今後劈柴搬重物,也不必再多花錢僱人。便是不用他趕車,留在家裡陪著墜兒也是好的。娘不總嫌兩個小頭子太柔軟不中用?他的孫兒咱們竟不必理,只給戶長娘子些銅錢,叫她買了好的,若是能養好,就送去牛掌櫃那裡,看是個中用的不。若不能,就只當白瞎了眼,其實也破費不得幾個錢。
再者,他將來若真能出人頭地,用自己的錢養著他爺爺,咱們也不必花一文,白白賺的兩個人的大恩,豈不美?”
柳大娘左盤算右盤算,都覺得有道理。只是又懷疑著:“當真不是你編了花言巧語來糊弄我?”
她笑:“瞧娘說的。我是孃的閨女,豈有幫著別人糊弄孃的道理?不過是看這當真是樁極划算的買賣罷了。”
柳大娘道:“罷了。”
在戶長娘子歡天喜地的感謝中帶走了王爺爺。
回到縣城,果然沒有人家肯要他。不僅不要,那李婆子還說風涼話:“果然是善人呀善人,妹妹如今肯貼補私房錢幫窮苦人了?妹妹這樣的善舉,將來必定要得厚報!不比我們要下十八層地獄,妹妹想來是要去西方極樂世界做菩薩的!”
柳大娘只是不理。自收了賣身契,叫王爺爺從此只在她家做工。
誰知這王爺爺看上去老邁,其實頗有把子力氣。趕車、劈柴、擔水,樣樣做得來。不久之後得知他的孫子養好了病,柳大娘去鄉下接了他,送去牛掌櫃那裡,牛掌櫃問了些,就收下了。
過沒多久,他渾家見了柳大娘,說那小子果然是塊做生意的材料,自家那口子面上不顯,回了家沒口子的誇。又問錢多多何時嫁人。
柳大娘只是支吾過去。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到。
孔近東進了省試的考場,孔氏跪在佛前唸了三天經。待得他歸家,彷彿無事人一般,母子兩個絕口不提考試如何如何,只和平時一樣的過日子。
等到發榜那日,孔氏在家洗衣裳,孔近東在房裡溫書。
猛聽得外頭噼裡啪啦一陣鞭炮響,接著就有無數人的聲音:“恭喜新舉人,賀喜新舉人!”
孔氏猛的一顫,竟將一件麻布的衣裳扯出個口子。
許多人湧進來,聲音雜七雜八,爭著搶著賀喜。
孔近東出來,早被無數人簇擁著討喜錢,又有人摸他的衣裳,摸他的手,連著衣裳上所有佩飾一應被解了去。他面上似哭似喜,任憑眾人擠來擠去,只隔著人群望向母親。
孔氏抹了把臉,招呼:
“大家屋裡坐。”
早從內屋拿出幾個大大的封賞,遞給了前來報喜的衙役。
又將喜糖大把大把的撒,又端了簸箕銅子兒,撒氣般揚了出去,看著人們一擁而上的搶奪。她眉目舒展,面容安詳。
孤兒寡母,終於熬出了頭。
夜深人靜。孔氏母子拜完了祖宗。孔近東跪在孔氏面前:“娘。”
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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