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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熟悉的嬸子出門買菜,見著她不免停下腳步,拉著她說話:“多多啊,這幾日總不見你娘往我家去,上次託她帶的口脂也遲遲不到,我可還等著用呢。”
湊巧旁邊就有貨郎,聞言翻了個白眼。
貨郎擔子裡滿滿當當形形□的口脂,她卻視而不見,難怪要賭氣。那貨郎是個巧的,忙推薦:“來看看,我這裡都是最新出的口脂哩。”
那嬸子擺手:“我不要你攤上的,用著不好。還是你娘上次推薦給我的,又好用又合算。你瞧我這唇上,臨時沒法湊合著買了一些,誰知就紅成這樣,也不好用!”
錢多多笑著:“顏色過豔麗了些,敢是摻了硃砂?”
嬸子嚇了一跳:“哎喲,那可壞了。”連忙用袖子去拭擦:“自打你上次說過硃砂用多了有毒,我可就再也不敢多用。這賊禿,竟拿些壞的來害人!”想著推薦給自己口脂的貨郎娘子,不免恨道。
她道:“少用些倒也不打緊。我新得一種叫茉莉紅,說是古法從《千金方》遺捲上學來的,加了紫草並雀頭香,顏色竟是紫紅的,也不濃,淡淡的,香氣還好,下次讓我娘給嬸子送些過去,只是價錢卻不便宜的。”
那嬸子眉笑眼開:“就知道你們手裡定是好的。”
待人走開,貨郎湊上來:“小娘子留步。不知你的口脂從哪裡進的?怎地我沒聽說?”
錢多多退開一步,客氣道:“都是家人從外地捎來的,難怪你不知道。”
貨郎道:“既然如此,小娘子賣些與我可好?”他也不奢求人家把貨源告訴他,只求買些新鮮,多拉幾個客戶罷了。
錢多多微笑:“您見諒,我們是不外賣的。”
說罷轉頭就走。
貨郎恨得咬牙:“呸!不賣?不賣你怎答應賣給方才的女人?”
他旁邊恰巧是個擺常攤的餛飩攤子,正沒客人,攤主百無聊賴,湊上來為他指點迷津:“一看你就是生面孔,第一次到這邊來吧?”
貨郎勉強笑道:“可不是呢,我從前都在南邊出攤。”
攤主道:“你可莫小看方才過去的小娘子。她呀,是柳牙婆的閨女,眼光奇準的,品味又好,常常藉著去外地收人的機會買些個上好的口脂香粉花樣子,回來就薦給大戶人家後宅,如今京裡流行的,倒有小半都是她推薦來的。你也莫要心急,她是不吃獨食的,只等手裡這些新鮮的賣完了,各家都說好,她就把貨源公開的。你在此地擺攤賺了個便宜,到時勤和她打個招呼,沒準她頭一個說與你,你跑快些去買了來,可不大賺一筆?”
貨郎苦笑:“咱們做小買賣的,哪裡來的本錢跑那遠去進貨。”
想了想,又生出希望:“她家可也往外批發?”
攤主搖頭:“卻不曾聽說。小娘子說錢是賺不完的,總要留些給大家賺。”
貨郎嘆道:“卻是個懂得惜福的。”
所謂口脂,其實就是口紅。大宋朝的口紅和腮紅是不分開的,兩者可以合用。大都是凝凍狀固體膏脂,畫口紅時用指尖挖起一點,合水抹開,往唇上輕輕一點。剩下的則可打到腮上。
自然,兩者皆用,是一般人家為省錢的作風。那些真正的富貴人家,都是分開來用。
做牙婆生意,東家走了西家串,那些家風嚴謹的,禁止後宅女子上街,便是上街也不得和人閒話,後宅的女人們就需要有人給她們帶些新鮮的物件。柳大娘最初帶些世面流行的東西去賣,不過是想多得些錢,補貼家用。誰知錢多多的眼光高,尋常物件看不上,漸漸的合了那些高門大戶後宅女人的心,最初只是小丫頭子僕婦在她們手裡買,後來漸漸的有些夫人主子也愛用。
柳大娘也考慮過,每每流行之後便宜了別人,不如自己包攬過來。錢多多卻不答應。
高門大戶自有專門負責採購後宅用品的管事。如今她們不過捎帶著一星半點,妨礙不著管事的利益,但若是大規模做起,難免斷人財路,只怕將來有人給她們穿小鞋,連原本的生意也保不住。
再者購這些物件本錢用的不少,實際掙得卻不多,本地貨品又沒新鮮感,得專門從外地採購。路途遙遠車馬疲頓,光運費一項,就夠人頭疼。
倒不如像現在這般,只是捎帶著賣一些,既有益於名聲,又能多少賺幾個。
她往前走了兩步,卻被人攔下,來人青衣小帽,穿的甚是低調,道是自家公子有請。
錢多多本想直言拒絕,目光垂落,看到來人腰際一塊金黃令牌,笑了笑,從善如流的跟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