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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他娘也激動起來:“三兒,快給娘念念!”
傳傑撕開信封,看了幾眼,撲哧笑了。
文他娘催道:“三兒,別光笑,你快念呀!”
傳傑故意拿一把,說:“娘,俺的嗓子發乾。”
文他娘叫傳武:“傳武,趕快給三兒盛碗糊糊。”
傳武皺眉道:“三兒,俺不是說你,小小的孩兒毛病不少,一動文墨你就擺譜兒。”
文他娘一瞪眼說:“傳武,你少囉唆!要不你念?”
傳武不情願地出屋,端了碗回來。
朱春山笑道:“嫂子,你這三個兒子,性子各是各路,開山兄弟看見了不知該笑成什麼樣呢!”
傳傑喝完糊糊,咳嗽了一聲。文他娘道:“小祖宗,譜擺夠了吧?念信呀!”
傳傑忙說:“好,俺念。文他娘,見字如面。俺自打起事兵敗,這些年一直遭到官兵追殺,萬不得已闖了關東,不敢和家裡書信來往。現在一切都好,勿念。聽說老家連年遭災,餓死不少人,十分掛念。眼下俺在關外立住腳了,你趕快把家裡的老房和幾畝薄地賣了,到關外找俺。道上怎麼走不便明說,來人會給你交代。知名不具。”
文他娘聽罷哈哈大笑:“好你個朱開山,真神到底露面了,俺就知道你死不了,也死不起!你有三個兒子,死了也閉不上眼!”旋又哭著,“你這個昧良心的,我等了你四年,你就吐出這麼幾個字把俺打發了!見了面我非問問你不可,俺在你眼裡就這麼輕薄?”
朱春山勸道:“嫂子,別哭了,俺給你交代交代怎麼去找他,要走就當機立斷,猶猶豫豫地夜長夢多。”
文他娘說:“怎麼走,你先給俺說個大荒兒。”
朱春山說:“開山在大北邊三江口元寶鎮落了腳,怎麼走,住會兒俺叫傳傑拿筆記下來。這麼說吧,打咱這兒走,要說近便走黃河口,坐風船過海到大連,再坐火車。可眼下兵荒馬亂的,小港口不一定有船,要保險還是走龍口,就是圈道。”
文他娘道:“還是保險點好,圈道就圈道。”
大悲轉大喜,傳文和弟弟們睡意全無。哥仨兒一邊嗑著松子、榛子,一邊興奮地說著話。
傳傑說:“大哥,咱爹長什麼樣?俺都忘了,你給說說。”
傳文學著戲文上的詞道:“咱爹呀?咱爹長得五大三粗,連腮鬍子,豹頭環眼,說起話來甕聲甕氣,走起道來咕咚咕咚的,像碾砣子落地。”
傳傑聽得手舞足蹈說:“哥,叫你這麼一說,咱爹和張翼德差不多,怒喝一聲能震斷當陽橋。”
傳武問:“三兒,張翼德是誰?”
傳傑撇嘴道:“嘁,張翼德都不知道啊?就是張飛!”
“張飛就張飛唄,還張翼德,改名了?”
傳傑說:“翼德是張飛的字,你不懂。”
傳武說:“好,你念的書多,算你有學問。哎,你說關東是個什麼樣?”
傳傑來了精神說:“你沒聽闖關東的人回來說?那可是個寶地,棒打狍子瓢舀魚,是咱大清國的發祥地,老罕王就是從那兒起的家。”
傳文點頭說:“俺聽說了,那兒遍地是寶,人參貂皮烏拉草,到處是老林子,土地肥得攥一把都流油。”
傳武納悶地問:“這就怪了,那咱關內的人早年間怎麼不去發財?才想起闖關東?”
傳文說:“你懂什麼?那兒太冷,冬天拉屎都得提著棍子。”
傳武問:“提棍子幹什麼?怕狗搶屎吃?”
傳文嘿嘿笑道:“不是,屎一拉出來就凍硬了,不敲打著不行。”
傳武唬得一吐舌頭:“俺的娘哎,可了不得了,那不凍死人?可不敢去。”
傳傑說:“沒你說得那麼邪乎,都是形容。”
傳武不說話了,閉上眼睛遐想,他想那片黑土地,更想爹,他的武功還沒跟爹學全哩。傳傑則邊往嘴裡塞松子邊看著痴笑不已的大哥,說:“俺知道大哥想什麼。”
2
打從趕走了傳武娘,鮮兒就沒有過好臉色,也不唱小曲了,整日裡唉聲嘆氣,任憑爹孃怎麼勸,就是不說話,眼見著瘦了一圈。這天倒反常,紅撲撲的小臉上有了笑,爹孃看在眼裡,心裡不禁納悶。見她悄沒聲地進了自己屋,收拾起東西來。
譚永慶心裡起疑,跟著走進屋問:“鮮兒,你在幹什麼?”
鮮兒支吾道:“不幹什麼,就是想收拾收拾。”
“收拾收拾?”譚永慶解開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