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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說:“你看,不是說大哥天上照耀嗎?在天上照耀的不是太陽是啥?”
那文說:“你個傻小子,猜夢兒都是拐著彎說話,能直來直去嗎?肯定不是太陽。”
那文一拍腦門說:“對了,人世間像太陽那麼照耀的只有皇上!秀兒,你說嫂子猜得對不對?”
秀兒笑著說:“對不對全叫你說了,下面那三句呢?”
那文一聽以為自己真猜對了,說:“下面?下面咱就往下順唄,二哥大聲吼叫,說的是大臣,對不對?三哥四處亂跑,說的是小芝麻官,對不對?”
秀兒將她軍說:“那四哥呢?”
那文又想了想說:“比小芝麻官還小的那是什麼呢?整天還淚水滔滔那不就是最沒有身份、最沒臉面的草民嗎?”
秀兒大笑說:“嫂子,你精明瞭半輩子,今天看來還不如生子腦瓜子快呢!大哥天上照耀,說的就是太陽;二哥大聲吼叫,說的是打雷;三哥四處亂跑,說的是颳風;四哥淚水滔滔,說的是下雨!”
玉書在一旁拍著巴掌說:“對,二嫂這麼解釋太對了,大嫂趕快喝酒吧!”
那文說:“喝就喝,不過咱有言在先,秀兒,你這個夢兒也就太土氣了。王府的酒席宴上,從來沒有猜這樣夢兒的。”
玉書笑著說:“大嫂,你老把咱家和王府比,比來比去丟人了吧?”
在眾人的笑聲中,那文喝了一盅酒。
一輛黃包車在四味樓前停下。車伕回頭對車上的客人說:“四味樓到了,哈爾濱最有名的魯菜館子。”
客人下了車,是個清瘦的青年,神情裡卻有一種隱藏不住的憂鬱。這個青年就是當年秀兒在放牛溝救回來的日本少年龜田一郎。
一郎問車伕:“這裡有打滷麵嗎?”
車伕說:“哪家魯菜館子沒有打滷麵啊?”
一郎付了車錢,抬步上了四味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招呼跑堂的夥計說:“給我來碗小碗的打滷麵。”
夥計說:“這位爺,咱四味樓從來都是大碗麵,但保證價錢公道,您要不還是來大碗的吧?”
一郎卻固執地只要小碗。跑堂的應承下來,一閃身進了後院,見秀兒正和幾個老婆子在擇菜,過去說:“二奶奶,有件事問你。”
秀兒說:“啥事,說吧。”
跑堂的說:“來了位客人,點了打滷麵,偏要小碗的,咱四味樓從來沒有上小碗的規矩。”
秀兒說:“少收點兒錢就完了唄,怕啥?”
跑堂的又說:“二奶奶,俺覺得這人不大地道,不光因為他要小碗麵;他說自己是山東人,可是俺聽那口音又不大像,俺怕他又是來刁難咱四味樓的。”
秀兒笑了笑說:“多少年沒有上四味樓鬧事兒的了,怎麼這麼巧,今個兒就叫咱碰上了?給他上小碗的打滷麵就是了。我一會兒叫大奶奶去看看。”
秀兒擇完菜,去找那文,那文卻出了門。秀兒只得自己到了前廳,只見一郎端著那小碗的打滷麵,吃得正香,沒等吃完回頭喊道:“跑堂的,再來份大碗的。”
秀兒遠遠地望著一郎,覺得這人好生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跑堂的將大碗的打滷麵端上來,問道:“先生,這打滷麵味道還好?”
一郎連連點頭:“地道!真是正宗的山東打滷麵,有黃花菜、蘑菇,還有鹹肉片,味道真美!”
跑堂的說:“您是山東人?”
一郎點點頭說:“可以說是。”
跑堂的說:“可是聽您的口音,倒不大像。”
一郎笑了笑,不再言語,低頭吃麵。
秀兒漸漸轉到一郎面前,輕聲道:“先生,您貴姓啊?”
一郎抬眼瞅了一下秀兒,說:“免貴姓桂。”
秀兒輕輕笑了說:“聽著挺彆扭,是哪個貴啊?”
一郎說:“桂花的桂。”
秀兒又問道:“和你打聽個人,不知認不認識?他是個日本人。”
一郎一愣,再次抬頭,盯著秀兒說:“你說,他叫什麼名?”
秀兒嘴角帶著笑意說:“龜田一郎唄。”
一郎愣了,直直地瞅著秀兒,忽然一陣驚喜說:“你是不是秀兒啊?”
秀兒確認了一郎的身份,撲哧笑了說:“連我都不認得了?你那條命還是俺撿的呢!”
一郎騰地起身,一把抓住秀兒的手說:“秀兒,我怎麼就沒認出你呢?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