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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昏暗,這小廝眼睛適應了好一會,直到能看清東西了,才辨清跪在於大爺身邊的狼狽小女孩竟是平日光鮮裡衣著光鮮的三小姐。
於蘊帶來的點心灑了一地,滿臉祈求的看著這小廝,她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頭髮也有些凌亂,哪有大家閨秀的儀表。可就是這幅狼狽的樣子,引起了這小廝幾分憐惜。
他悄聲對於蘊說:“三小姐,宗祠哪裡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快回去,免得受罰。我這就去請爵爺。”說著就要扶起於蘊。
於蘊如何肯起,她甩著腦袋,哀哀地說:“求求你,救救爹爹”
其實於大爺就是發了個燒,可被於蘊這般一說,倒像是要死掉一般。
“這邊爵爺會處理的,三小姐還是快些回去”這小廝見於蘊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放輕了聲音勸解道。
於蘊越發緊緊地抱住於大爺,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我要守著爹爹。姨娘已經死了,我不能再沒有爹爹。”
這小廝也是個孤兒,聽罷險些掉下淚來。徐姨娘詆譭長房嫡子嫡女,受了老太太的仗罰後送到了庵堂,這事闔府皆知。他當時覺得解氣,還暗自狠狠唾棄了徐姨娘一把,‘看吧,這就是不安分的下場,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得了這結局都是老夫人仁慈了’,可這會子看到於蘊這番樣子,竟覺得老夫人太心狠了。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每個人都同情弱者,卻都忘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小廝卻想不到這些,他不敢讓於蘊留下來,那才是害了她。他扯著於蘊的小胳膊,說:“三小姐還是快回去,我保證大爺這邊不會出事”淡定老婆請入套
於蘊低垂著頭,嘴角微翹,暗忖‘姨娘說的果然沒錯,男人,都是疼惜嬌弱的女子,即便她還只是個孩子’。
她口中不斷說著:“不要,不要,我要守著爹爹!”
這小廝又不敢使勁拉扯她,兩人就這般僵持住了。
於府巡夜的小廝又不是隻有這一個,祠堂動靜鬧得大,早有人去稟了於爵爺和老太太。
於爵爺和老太太因為徐姨娘的死可能牽扯到於華,兩人也沒心思吃飯,呆坐了片刻正要回靜安堂,便聽到了小廝回稟,於大爺發燒暈倒了。
老太太臉上的擔憂一閃而過,卻也沒有開口說什麼,於大爺什麼身體狀況她豈會不知。當時她聽了於爵爺的處罰,覺得在於大爺承受範圍之內,所以也不曾開口求情。
可憐這兩個老的,都只算計了於大爺的身體承受力,卻沒有計算上於大爺的心理承受能力。這於大爺被於爵爺和老太太批得一毛不值,心裡哪裡能舒坦了。於大爺一生順風順水,除了花姨娘的事糟心了些,於爵爺和老太太就沒給他撂過狠話。他又被徐姨娘羞辱了一頓,更是難堪。這番內外交加,病倒了實屬正常。
於爵爺心寬,雖也對於昭軒的不滿,但絕沒有老太太心思重,主要是於昭軒的處事還不曾觸碰他的底線。
在於爵爺看來,於昭軒納了花魁,不是什麼大事,年少風流,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別人看出熱鬧也就過去了;偏愛庶子庶女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再怎麼偏愛,庶出的也永遠高不過嫡子嫡女。他對於昭軒的要求低,只要於昭軒守住於府,不鬧笑話給京城的人看就行。
而於大爺喜文,雖然於爵爺看不上,但也正是這個習性,決定了於大爺是好面子的人,處事可能不夠面面俱到,但也不會太荒唐,這些用來守著於爵府足夠了。
於爵爺看了看老妻的神色,知道她已氣消的差不多了,他裝模作樣地喝了口冷茶,才說:“走吧。”
那小廝見只有於爵爺起身,老太太還安坐在那裡,猶猶豫豫地說:“三小姐守著大爺,不肯離開,您看”
老太太騰地站起身,說:“怎麼,老大竟敢私自離了祠堂,又去了蘭苑?”
那小廝見老太太誤會,急忙跪在地上,說:“不是不是,是三小姐進了祠堂”
那小廝話沒有說完,這次卻是於爵爺發了火:“她好大的膽子!”
於爵爺和老太太疾步趕到宗祠,進了院子,老太太便住了腳,立在門外等著。
這宗祠裡有兩個祠堂,一個安置的是於府各代家主的靈位,一個安置的是歷代家主夫人的靈位。
這家主祠堂,男丁可自由出入,便是不曾受罰,你要到祠堂悔過,也沒人攔你。平時也有小廝進來打掃,也不算冒犯。但是對外來媳婦,或者於府的女娃,這裡卻是禁地,便是老太太一生也只進去了一次,便是領了一品誥命的聖旨,進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