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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有愧,撇去這一層不談,讓別人看著也不好看。
又是兩天之後,蘇盛錦已然隨玉息令哥搬到了新居,在城主府的東北角,是很大的一處院落,大概是讓她靜養的意思,玉息令哥為她安排了一處幽靜的處所,院中還有兩棵海棠樹,雖然此時連葉子都落光了,但蘇盛錦仍然欣喜。
初來,日子倒也平靜,玉息令哥給她的差事名頭是賞紅衣的西席女先生,教她說中原話以及琴棋書畫,賞紅衣不大喜歡下棋和畫畫,對琴卻有些喜歡,只是因沒有從小學起,她那兩隻手又是打小拿鞭子的,怎麼都有些生硬,還好她興致足,還說等她姑母生日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彈奏一首給她聽呢,於是蘇盛錦便教她《賀千秋》,寓意好。
玉寧城的冬天來臨的早,才十月已經飄起了雪花,那天,下著雪,賞紅衣說去狩獵沒來,蘇盛錦坐在堂前挨著大大的銅火爐開著窗戶看雪,忽然想起以前在霍地的歲月,想起這一段時間來被她刻意遺忘的日子,想起她十四歲時候的有一天,也下著大雪,她們奉旨去王宮裡賞雪,應太后旨意她彈奏了一曲《瑞雪舞》,坐在那高臺暖閣之上瞧見了外頭奚景恆與閔微雲在雪地裡互相追逐,後來他們追到這邊,來到暖閣裡,她記得,記得奚景恆些許驚訝的目光,那讓她竊喜了很久。
想及此,蘇盛錦起身抱了琴來彈奏《瑞雪舞》。
“啪啪啪啪!”
這突如其來的擊掌聲令蘇盛錦停了手,琴音戛然而止。
窗外站著一個男人,戴著白狐毛的帽子和裝飾,一身絳色滾著白毛邊兒的皮毛袍子,要說面貌倒是很威武,只是那雙眼睛充滿了掠奪讓人不喜,起碼蘇盛錦不喜歡,她不喜歡侵略性強的男人。
“沒想到老三也學中原人玩什麼金屋藏嬌。”
蘇盛錦不打算回應他的話,只是起身,走過去,緩緩關上窗子。
不管他是誰,她不喜歡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
收了琴剛剛坐下就聽賞紅衣在外興高采烈的聲音並且很快推門進來,在賞紅衣,敲門似乎是個多餘的禮節,她進來了,一襲紅毛大斗篷,懷裡鼓鼓囊囊像藏著什麼,她炫耀似的展開,原來是一隻貂兒,油黑油黑的皮毛和眼睛小心而謹慎地審視周圍。
賞紅衣說送她做一頂漂亮的帽子,看她興致頗高地說著話蘇盛錦想她一定沒有遇到剛才那個男人,這樣她也不好問那是誰。
蘇盛錦沒有留下這隻貂,她可不想每次戴著這帽子的時候都想起貂兒那無辜的眼神。沒想到,黃昏時分還是有人送了她一條黑貂圍脖,確切地說,是一整套深紫色滾黑毛邊的華麗衣裙,那條黑貂圍脖自然是最華麗的。
送禮的是玉息令哥,他說再有十天是他父親的壽誕,而顯然他父親已經知道了蘇盛錦的存在,所以命她也前去賀壽。
人多眼雜難免的,雖然這並非蘇盛錦所願。
很快便到了城主的壽誕,蘇盛錦雖不想違玉息令哥的好意,但一個“西席”也不至於穿得這樣富貴,於身份不合,所以她仍舊選了平常衣服穿了。
城主居住在整個大府邸居中位置,從東北方向走來便聽得到豪放的音樂之聲,偶爾還有男人豪邁的笑聲,想必已是酒酣時刻了。隨著一群身份不高的人進入大大的廳中被安置坐下,蘇盛錦只是略略抬眼環顧了下週圍,男人,女人,並沒有中原宴飲上的諸多繁雜規矩,蘇盛錦面前也有一張小几放了烤羊肉和一些乾果。
忽然,那袒胸露乳式的的異域歌舞停了,大廳中緩緩垂下一道簾幕,隱約聽得見有搬動物體的聲響,引得所有人都看過去,未幾,琴聲緩緩響起,是賞紅衣,彈的是蘇盛錦教的《賀千秋》,因學的時日尚短,況且她資質不夠優秀所以這曲子在蘇盛錦聽來還是有些滯澀有些磕絆。
一曲畢,有人帶頭拍手叫好,蘇盛錦看去,是坐在玉息令哥上手的一位,看衣著打扮以及此時放肆之舉應該是他的兄弟吧?細看一下,和玉息令哥有些像,氣質卻是迥然不同,很流裡流氣,看著就像一個紈絝子弟只知吃喝嫖賭。
“紅衣妹妹學了新本事了,雖然大哥我不懂這些細緻玩意,聽起來卻不錯。”男子說道。
“難得紅衣這份心思。哦,令昊怎麼還沒來?”說話的是城主,一臉的絡腮鬍子增添了威武的氣勢卻也把面目掩了不少,那雙眼睛卻厲害。
“姑父,您先別管二哥了,二哥那麼厲害又丟不了,您可是答應紅衣有進步要賞我的先生哦?”賞紅衣說著一邊還笑靨如花看向她,在場諸多人的目光自然就隨著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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