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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辛苦就算了,死也沒什麼不好。”蘭若看著母親,她的臉上閃著一層神秘莫測的光輝。
那天晚上蘭若忽然驚醒。
母親吊在囚室的窗欄上。她用來上吊的是那條繡著海棠的腰帶。
蘭若站起來,抱住她的腿。母親的身體冰冷。意外地僵硬。以前,那是一具無比柔軟的身體,暖暖的,帶著甜甜的乳香。
蘭若抱住母親,沒有淚。腦中一片空白。
父親頸上的鮮血噴起的時刻,母親面無表情。只是緊緊握住蘭若冰涼的小手。
沉默地收屍,一口薄棺,草蓆裹住缺失了頭顱的身體,高大的父親失去了頭顱的身體似乎一下子變得矮小了許多。屍身沉重地落進棺材,母親捧起頭顱,細心地摘掉沾在父親髮際的碎草杆。端端正正地放正頭顱,父親又完整了。
棺材釘起。
母親拉住蘭若的手,亦步亦趨地跟在拉棺材的板車後面。
血順著棺材的縫隙流出來。一路滴滴答答。
蜿蜒地在青石路上留下紅色的印記。
母親的臉色慘白,顏若冰雪。
“蘭若,你爹爹走了,給爹爹磕頭。”從頭至尾,母親只說了這一句話。
“不要想我們。人都要死的,死了之後,一家人就團聚了。”回到家裡,母親給蘭若換了漂亮的衣裳,洗乾淨臉,靈巧的手細心地給蘭若梳好辮子。“蘭兒真好看,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孩子了。”
母親微笑著。母親已經換上最美的衣裳,高貴溫婉,美麗得令人失神。
蘭若看著母親。
此後的歲月裡蘭若無數次地回憶那天的場景,她希望,當自己死的時候,也可以像母親一樣保持最後的尊嚴與美麗。
掙扎著坐起來,蘭若靠在冰冷潮溼的石牆上,艱難地喘息著。努力地張開眼睛,伸出手細細地攏起頭髮。
幽暗的長廊響起雜沓的腳步聲。
抬起頭,看著窗外。
“秋蘭若,站起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命令道。
蘭若慢慢轉過頭,看著那個穿著京兆尹官服的中年男子,靜靜地不發一語。人依舊靠牆坐著。神情淡然。
“大人叫你站起來!”中年男子身邊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差官厲聲道。“站起來!賤人!”隨後對身邊人一示意,兩個差官開啟囚室的門,粗魯地衝進去抓起蘭若的胳膊,將她架起。
“果然是個恃寵而驕、不知體度的賤人!”中年男子捏起蘭若的下頦,冷笑著道。“自古有貌則無德!你這小賤人仗著七殿下的勢力,連本官都不放在眼裡麼?哈,可惜,你現在是落在了本官手裡,看你那情郎怎麼救你!陛下有旨,以後嚴禁皇子出入官庫招妓,但有發現即行嚴懲!秋蘭若,你蠱惑皇子,淫邪下賤,不遵懿旨,私侍枕蓆,陛下嚴令,將你戴枷遊街示眾!”張可久嘿嘿笑了。手撫著蘭若的臉,“看你這般模樣,不知受不受得住五十斤的枷,哈哈哈哈哈”放聲大笑,意態瘋狂。
冷冷看著張可久,蘭若面無表情,眼神中卻透出一絲譏諷。
“來呀!給這賤人上枷!”張可久得意地道。
“諾!”差役們一聲齊和,七手八腳地將蘭若上了枷。
張可久眯起眼睛,忽然抓過蘭若的手腕,蘭若得腕上套著那隻寒玉鐲。張可久反覆看了良久,一把擼下鐲子,走到視窗,舉起來細看。眾差官互相使著眼色。
“秋蘭若,你可知罪?!”張可久忽然大喝一聲,“此乃宮中之物,如何落在了你的手上?!”
“朋友給的。”蘭若冷冷回答。
“朋友?”張可久皺起眉,毒蛇一般盯住蘭若。“什麼朋友?”
“和你沒有關係。”蘭若淡淡道。
“哈”張可久怒極反笑,看著蘭若,“我若將這枚玉鐲呈給陛下看,不知陛下又會怎麼處置你!”
蘭若清亮的眸子看著他,“只怕也未必如你所願。”
張可久不由一滯,隨即氣呼呼地看著蘭若,這時又是一陣雜沓的腳步,一個御林軍校衛帶著幾個宮人匆匆趕來,“京兆尹張可久速速接旨!”
眾人一愣。張可久忙迎過去跪下。
“皇上有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秋蘭若著即押回妓樂司,交由戶部看管反省,一月後再行釋放!著及交涉,不得延誤!欽此!”
張可久愣了半晌,遲疑著伸出手慢慢接過聖旨。
“張大人,請速將秋蘭若身上的刑枷卸下!”欽差大聲催促道。眾官差面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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