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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於心不安,不知道又得折騰什麼給咱們還錢。倒辜負了我們的本意。”
吳家母自是答應。
到了王氏醫館,王母正在照顧兒子。見她們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哭訴起來:“士雄昨兒本來已經退燒了。誰知昨晚上,有人三更半夜來敲門求診。他不顧自己病重,跟著來人去了。一直忙活到天亮才回來。結果躺下就又高燒起來,意識有點迷糊。惠娘正去抓藥呢。
吳家母很是嘆息,“孟英就是太好心了。”
兩位老姊妹說著體己話,又到廚房一起忙活。
無雙獨自坐在廳中,看著幾個小孩子在院子裡玩耍。等了一會兒,她鬼使神差地站起來,扶著牆壁慢慢走到臥房門口。
挑起簾子,就看到裡屋光線昏暗,床上隆起一個大包,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中藥味。
她顫顫巍巍走過去,在床頭坐下。
王孟英躺在那裡,昏睡著。人果然脫了形,臉凹了下去,嘴唇爆皮,瘦得可憐。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有人走進來,他一點知覺都沒有,僅僅胸膛在微微起伏,顯示這個人還活著。
她怔怔望著這個男人,低低說:“你怎麼這麼傻”嗓子已經開始不受控制,變了調。眼淚一滴滴淌下來。
她顫巍巍伸出手,想要摸摸心上人憔悴的消瘦的臉,然而在半空中停頓了半晌,她還是收回來,改為輕輕捉住他放在被子外頭的手,給他掖好。
一時間百般的心酸湧上心頭,哽咽得幾乎喘不過氣。
她愛的男人,一直一直愛著的男人,才華橫溢,心地善良,治病從來都是從容不迫、胸有成竹、談笑間病痛灰飛煙滅。
她想起陽光下談笑風生的他,想起不耐其煩給她講解名醫故事的他,想起午後燦爛陽光下給她拂去頭髮上碎花的他,想起為了救治康康侯熬夜翻書的他,想起日夜勤奮苦讀的他
可是誰能想到他並不是那麼強大。他也是人,在拯救千萬個霍亂患者的時候,自己也感染了數次。
現在他傷痕累累,奄奄一息躺在這裡。
他是真的老了。雖然還是俊朗的面容,但已經有某些東西在流逝,皺紋多出許多,年輕時那些什麼都承受得住的堅韌氣勢,已經不見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老成這樣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噎愈發厲害,胸口好像被什麼堵得死死的,半絲氣也不透。只有淚水在洶湧。
忽然,王孟英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他迷糊中聽到女人的哀慼之音,以為是妻子,於是費力地伸手,覆蓋上她的,半睜著眼睛虛弱說:“別哭”
說完,又閉上眼睛,昏昏睡去了。
無雙僵了半晌,低頭看看交疊在一起的手,一動不敢動,怔怔地看著。她默默收起淚,不想驚動了他。
室內一片安靜,她坐了好久。
雖然在高燒中,他的手卻是一片冰涼,手指尖有粗糙的繭子。
她溫柔地摸摸那血管突起的手背,然後深深看他一眼,最終,還是抽回來,起身走了出去。
霍亂在杭州流行了一陣子以後,暫時地平靜了,但是零星的發病一直存在。其實王孟英終其一生,都沒有停止過與霍亂的戰鬥。
醫生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那個時候保護措施也不完善,王孟英整天和烈性傳染病打交道,自己體格又不怎麼樣,不可避免地幾次被傳染了好幾次。有的時候甚至病得幾乎死去,最後又活過來了。
後來,王孟英病好了。他依然堅持看病救人,融入到抗爭霍亂的大洪流中去。
*
這一年冬天,十月初五,是達摩祖師誕日。往年這個時候,老太太撥給無雙幾百兩銀子,讓她去寺廟捐香火錢,買贖罪券,做法事,還到外頭做善事,熬粥買佈施舍,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今年,聽說福建華林寺的南了大師雲遊到此地,在靈隱寺弘揚佛法,設壇講經,很多善男信女都去參拜。
老太太很感興趣。於是全家出動,帶著長房、二房等一干媳婦孫女,還有無雙,一同去禮佛。
他們提前一天到達。寺廟自然知道這是當地名門望族,不敢怠慢,撥了上房招待。第二日講經時,又給安排了離講壇很近、但又隱蔽的隔間。
其餘平民只能站在大雄寶殿前的廣場,擠在一起。大清早的,已經聚集了上千人,摩肩接踵,個個翹首企盼,等著聽南了大師的講經。
氣氛莊嚴肅穆,香火繚繞。場面煞是雄偉壯觀。
無雙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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