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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姚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將珠子放進玉盒中,推回給荀詹:“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不想與你去瀛山。”
荀詹神情一滯,想了片刻,又道:“你曾說,想自由徜徉於天地間,遊覽名山大川,你說不甘一生困於後宅,如附木之藤。你說要做樹,遮風擋雨,參天立地。如今竟都忘了那些志向麼?”
這些話,都是在江州學醫的時候,桓姚言談中無意間說出的。他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她是曾有過豪言壯語,不願做附木之藤,要做參天大樹。
後來,清楚地認清現實,才知道那樣的想法有多天真。
“豈會忘記呢。”桓姚平靜地道,“這世上,樹有樹之道,藤有藤之道。若能做樹,誰願為藤?”
說到此,她的話語中有淡淡的悲涼無奈,“可有些人,天生就是藤,變不成樹。於是,便只能以藤之道活著了。”
這個世道若如前世那般,和平安寧法制嚴明,女子可與男子一般平等地外出工作,那麼她可以自立。若她身有慧根,她便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荀詹教她修煉,讓自己變強,如此,她也同樣可以自立。
可事實上,這兩個條件一樣也不具備。她便只能安於依附於人的命運。但就算是一株藤,也同樣可以努力往上爬,汲取陽光雨露,從高處俯瞰世界,因此,她並不能因此就自暴自棄了。
和桓歆在一起是依附,與荀詹一起去瀛山,又何嘗不是依附。與性情難以琢磨而力量又難以掌控的荀詹相比,她寧可選擇對她溫柔包容的桓歆。
回想與荀詹相識近十年,有多少次他不發一言就惱怒地轉身離開,她甚至都來不及摸清楚原因。而桓歆,不管遇到什麼事,卻都是讓著她,她發脾氣甚至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也都包容她。就連這次爭吵,也是他先低頭來哄她。
想到此處,桓姚眼中露出溫柔的笑意,桓歆這個人啊,總是讓她覺得他越來越好。
“師長,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會與你去瀛山。”桓姚堅定地道。
荀詹看著她,臉上又變成了以往那種沒有表情的樣子,剔透的茶色琉璃般的雙眼裡看不出任何想法。
畢竟荀詹是來為她消災解難的,桓姚雖說拒絕了她,卻也不好對他甩冷臉,為了緩解此時的尷尬,她站起身來向外頭望了望,故意埋怨道:“知夏這丫頭,叫她去上茶,怎的還沒沏好?”
確實是去了很久,她與荀詹坐著說話都說了近半個時辰了。
正說著,便聽見門哐地一下被撞開,桓歆一臉急切焦慮地衝了進來,“姚姚!”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嗓音明顯沙啞著。黑色的深邃雙眼中,似有墨色在流動,看著她,似不敢確定一般,一動不動地定定望著她,不肯眨眼,也不肯移開視線。
桓姚細一看,他髮髻凌亂,上頭還沾著樹葉,臉上全被汗水打溼了,連衣裳也溼了,皺巴巴的沾著灰塵,形容真是極為狼狽。
本想問他一句,又想著自己還在與他冷戰,沒達到目的不能輕易妥協了,遂繃著臉站在那裡沒理會他。
桓歆看到她還在本是稍微鬆了口氣,見她如此,心中又惴惴不安起來。她是還沒離開,可她也隨時可以永遠地離他而去。
桓歆也不顧上荀詹在場,立刻上前拉住桓姚的手,祈求道:“姚姚,我錯了!你別走,不要離我而去!”
“你讓我去祭拜司馬昱我就去,我立刻派人修繕陵墓,往後逢年過節都派人祭祀,讓他香火供奉不斷。往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求你別走!”這一刻,這個在外人面前向來強勢冷硬的男人,竟是顯得那樣脆弱無助。
桓姚的目光中充滿了柔軟,拿出手帕,正要給他擦一擦快要流到眼中的汗水,卻聽荀詹冷哼一聲,帶著高高在上的睨視般道:“你以為你求她,吾便不能帶她走了?”
桓歆頓時如臨大敵,緊緊握住桓姚的手,將她擋在身後:“我不會讓你帶她走。”
面對比他強大不止百倍的荀詹,他沒有絲毫畏懼。如同一座屹立的高山,平靜,卻又沉穩磅礴。
就算拼盡所有,丟了性命,他也不會讓荀詹帶走她。
兩個男人無聲的對視,目光交鋒之間如鋒利的兩柄利劍狠狠碰撞。
屋中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重氣氛,讓著桓歆進來的幾個侍人無人敢開口,甚至不敢輕易動作。
“師長,我說過,我不會跟你走的。”桓姚從桓歆身後走出來,開口打破了沉默。
荀詹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她逼近,那目光勢在必得。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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