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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凝目看去,只見萬軍合圍之處,似也有一座像她現在所處之處的一座小山,山上人頭攢動,一面巨大的白毛大纛迎風烈烈飛舞,展動間的破空之聲,好像能穿透那萬軍的鼓譟呼喊之聲,在整個草原上空迴響。
鐵木真的旗號!
只是那處距離這裡實在太遠,任憑程靈素運足了目力,也看不清那山上的人的面貌。只能伊稀從幾個來回閃動的熟悉的身影上伊稀辨認出那似乎是江南六怪和郭靖,間或有刀兵的寒光一掠而過,應該是在與人交手。
鐵木真只當是桑昆要與他商談兒女的親事,出門時只帶了數百人,兩軍對陣之下,人數相差實在太過懸殊,就算是他身邊個個都是絕頂高手,千軍萬馬之中要護得他周全,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江南六怪既非武功登峰造極的絕頂高手,又心存明哲保身之念,一旦桑昆和札木合吹響了衝鋒的號角,怕是絕難抵擋。
程靈素看了一會兒,不由暗暗心焦,轉過頭向鐵木真營地的方向望了又望——一座小山,天色明亮時還能仗著視野寬廣易守難攻,而天一黑拖雷的援兵要是再不來,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遠處最後一抹霞光之下,忽然塵頭大起,似有數萬人馬殺奔前來,離那處最近的桑昆的隊伍陣腳登時鬆動。
看到了隊伍前頭拖雷的大旗,程靈素心頭一鬆,這才發現自己握著韁繩馬鞭的掌心裡全是汗水。
她平素雖然性子極淡,可偏偏卻是最重情義。雖說是隻是純粹不想失了鐵木真這大漠上的屏障,也明知道鐵木真將她嫁給都史的用意,可這十年間卻也分明的感受到鐵木真給予她這個女兒的寵愛。儘管這寵愛中會有幾分對於她親事的愧疚,可若真要說起來,程靈素對於這個自己叫了十年“爹爹”的人,他的安危,她又怎能做到真的毫不掛心?
見到桑昆的騎兵漸漸亂了起來,程靈素長長地吁了口氣,不再細看,掉轉馬頭,往另一邊下山,徑自向回營的方向而去。
經此一役,反倒給了鐵木真向王罕發兵的藉口。他非但以少勝多,攻破了王罕、札木合的聯軍,若非完顏洪烈手下帶著數名武林好手奮力突圍,怕是連這位大金國內最威名赫赫的六王爺也要交代在了大漠上全能侍衛最新章節。
當拖雷把這訊息告訴她的時候,程靈素忽然想起了悠然醉倒花香中的歐陽克,不禁莞爾。
以他的武功,“醍醐香”的藥力持續不了太久,在這場戰役中自然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只他若是知道自己了放走拖雷會引來這麼大的禍端,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拖雷見她高興,自己也眉飛色舞:“還有更高興的事呢,你不但不用再嫁給都史那個壞小子,我還帶了份禮物給你。”說著,一指方才他的親兵扛過來放在程靈素帳前的大木箱。
程靈素見他像獵到了什麼稀奇的獵物來獻寶一般,不由失笑:“我要缺了什麼,直接去找你和爹爹要就是了,還用得著什麼禮”而就在拖雷將木箱開啟時,她最後那個“禮物”的“物”字生生地堵在了喉嚨裡。
木箱子裡,不是什麼稀奇的獵物,卻是個大活人。還是個程靈素認識的人。
“都史?”
昔日養尊處優,耀武揚威的王罕之孫,此時蜷縮在木箱中,滿身的黃沙塵土,已經看不出身上原來穿得什麼衣服,臉上鮮血交錯。見木箱突然開啟,這個一貫囂張的小霸王竟然全身簌簌顫抖起來,拼命地往木箱角落擠,嘴裡還含含糊糊地帶著哭音。
“是啊,都史。”拖雷一臉得意,“我前日跟著爹爹掃平桑昆舊部時再亂軍裡見到這壞小子,本想一刀殺了乾淨,可一想到你那麼多年因為他受的委屈,就乾脆把他帶過來,要殺要打,都讓你處置,給你出氣。”
“委屈?”程靈素倒沒覺得都史能給她什麼委屈。親事是鐵木真和王罕所定,別說有桑昆和札木合突然生出了異心,就算沒有這次的事,她也絕不會就這麼乖乖地聽從安排就嫁過去這都史,說起來,除了那一次跟著使者來被她出手教訓了一下之外,於她卻是半點影響也沒有
“那這麼個人,隨我怎麼處置都行麼?”
“那是當然。”
“好,”程靈素向他一伸手,“借把刀給我。”
拖雷解下腰上的佩刀,遞給她。
都史渾身猛然一僵,狠狠地盯著程靈素,好像草原深處被逼到絕地的野狼,剛才還在顫抖的身體奇蹟般地平息下來,只餘胸口劇烈地起伏。
程靈素卻毫不在意,手腕一抖,熟練地挽了半朵刀花。
鋒利的金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