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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書生意氣　第四十一章

次日一早，龍戰早早聽到外面人聲喧譁，起身一看，原來是驢子帶著幾個灰衣人進了院子裡，小蘭把他們擋在門口，不讓進來。龍戰心道：“想不到驢子竟然把劍仙會的人帶來捉我！我若被他們抓住，黛兒也難以倖免。”龍戰用腦袋拱開後窗，從後窗上跳出去逃走。

門外劍仙會弟子衝進來，一看屋裡沒人，窗戶大開，道：“從窗戶逃了，追！”龍戰手臂不能揮動，奔起來左搖右晃，奔過一條街，撞得路邊攤販叫苦不迭，一個算命先生的攤子被他撞得橫在當街，劍仙會弟子從那先生的頭上越過，嚇得那先生把兩隻手包在頭上，道：“救命啊，救命啊！”

龍戰轉過一條小巷，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路口，心中靈機一動，迅速從馬車邊掠過，勁風吹得馬車車簾掀起一小半，龍戰一腳踢在馬臀上，那馬受驚，頓時飛奔出去，龍戰便從馬車邊轉到另一條小巷中。劍仙會弟子看到馬車簾一動，龍戰的身影便消失不見，看那馬車疾馳出去，便道：“在馬車上，快去追！”龍戰藏在牆角，等他們追得遠了，才走出來，沿原路返回，心道：“無論如何，還是要先把小蘭的事辦妥。”

那被他嚇到的算命先生見了龍戰，抓住他道：“你這小子，把我的筆墨紙硯全弄壞了，你賠給我！”龍戰心中愧疚，想起從賭場上帶回來的銀子，還在小蘭家裡，便道：“我身上沒帶錢，這樣罷，你跟我回家，我賠還給你。”那算命先生果然收拾東西，跟龍戰到了小蘭家。

驢子拿了點錢又出去賭博，小蘭一個人在家裡哭，龍戰取出一錠銀子交給那算命先生，那先生道：“你給我這麼多，我也找不起你啊。”龍戰道：“不用了，全給你罷。”那先生道：“那我把我的攤子送給你罷，這筆墨紙硯，還有這面錦旗，全交給你了，我有了盤纏，回鄉去了。”龍戰道：“咱們就此別過。”那先生道：“小兄弟，我看你相貌清奇，又被人追殺，一定命數多變，不如我為你算上一卦。”龍戰推辭不過，那先生執意要為他算卦，龍戰只好道：“好罷。”他也曾跟唐爺爺學過周易卦象，算命風水的學問，唐之問對此很是迷信，龍戰便想看這人怎麼說。

那先生問了龍戰生辰八字，奇道：“你是除夕夜裡出生的？”龍戰道：“是啊。”那先生道：“不用再算了。小兄弟你可知道除夕的典故？”龍戰道：“相傳上古洪荒時候，有一種怪獸叫夕，常常出來搗亂，每到歲末更是它出來害人的時候，後來人們漸漸知道，夕最怕的是紅色、火光和聲響，便在歲末貼春聯，放炮，燒篝火，驅逐這種怪獸，是謂除夕。”那先生道：“夕這種怪獸窮兇極惡，集中了世間的所有戾氣，是不死之身，除夕的時候雖然被人們殺死，但它的魂魄卻聚而不散，瞬即投胎到人世，變身做人禍害人間。龍兄弟，說句不怕你見怪的話，你就是傳說中的夕獸轉世啊，是要攪亂人間的平靜安寧來的。”龍戰道：“何以見得？每年除夕都有不少嬰兒降生，難道他們全是壞人？”那先生道：“不然，你是庚寅大凶之年除夕夜裡出生，生在陸州戾氣橫行之地，而你出生那年，再往前推六百年，曾經是前朝戾帝降生之年，乃是大凶之中的大凶，前朝戾帝殺人如麻，中原諸州為之一空，他死時曾道：‘六百年後，我還會再來人間！’你想一想，那便是你啊。你一生之中，是不是很多人都要殺你，這全是因為你就是惡獸化身，戾帝轉世啊。”

龍戰把他趕了出去，道：“滿口胡言亂語！”坐在榻上，小蘭又幫他去尋蘇黛，龍戰閒來無事，驀地想到算命先生說的話，越來越疑。

在山中講到易理之學時，龍戰曾纏著唐爺爺幫他算命，唐爺爺說什麼都不肯說，難道是因為自己真的是大凶之人；出山以來，飽嘗人世艱辛，備受冤屈，幾次差點喪命，若說是因為戾氣招惹禍事，倒也說得通；在先天獄中，誰都失去武功，唯有自己還能運轉內息，他們說先天獄是在天下戾氣集中之地所建，難道這也是因為我是個大凶之人；龍戰本不是個迷信之人，但種種巧合合在一處，他不禁心中發顫，如果自己真是算命先生說的那樣，又該如何呢，難道該引劍自戕嗎？

正想得出神，忽聽小蘭歡聲道：“龍大哥，你看誰來了？”龍戰想得正入神，一驚之下，再加上被捆仙索束縛甚久，血氣上湧，驀地噴出一口鮮血來，卻見是蘇黛來了。

蘇黛見龍戰忽然吐血，忙撲了過來，關切道：“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