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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道:“我跟你們講講李沆的事,聽他自己說,他本是京城人氏,十多年前京城流雲之亂時孤身逃了出來。”
趙大寶點點頭,道:“對,但他從不肯提起當年流雲之亂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大概是遭遇了家毀人亡的變故,才讓他如此諱莫如深的罷。”
韓老太雙手叉著腰,道:“我起初也這麼想,但有一次大家一處吃飯,喬大娘說要吃蜜茶,李沆自告奮勇去做,結果他調的蜜茶沒人愛喝,都說太滑了,只我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一連吃了三盅,你們猜,我在這蜜茶裡吃出什麼來了?”
“難不成吃出蒼蠅來了?”忽聽一人哈哈大笑走進院子。眾人都是一驚,循聲望去,卻是一個跛子,尖嘴猴腮,穿一身破破爛爛的皂布直綴,不是王五諢是誰?
韓老太罵道:“還改不了你那副臭德性,你來這兒幹什麼?”
王五諢笑道:“連你老太太都來了,這種行俠仗義的事兒,怎麼少得了我?”
趙大寶見王五諢又恢復了詼諧本色,也代他歡喜,道:“王兄弟不是別人,大小姐被關押的所在,便是他打聽到的。”韓先易本和王五諢不熟,聽了這話,也放下心來。
王五諢笑道:“韓老太你究竟吃到了什麼,快說啊。”
韓老太啐道:“不是你插嘴,早說完了。”又正色道:“我一口氣吃了三盅,竟發覺這蜜茶是我媽媽的手藝,我僅在凝香閣喝過的,自我媽媽過世後,再沒吃過,這李沆怎麼會做?”
韓先易心道:“不就是一盞蜜茶麼,怎麼還能分得這麼清楚?”便道:“會不會是巧合?”
韓老太道:“不會,我媽媽做的蜜茶,不是用開水,也不是用涼水,那水溫是獨一無二的,調出來的蜜茶其滑無比,天下間再無第二個人能做出來。當時我問他,流雲之亂前都到過什麼地方,他卻說沒出過京城。但後來我留心觀察,他不但離開過京城,還到過不少地方,尤為奇怪的是,他竟然還去過鄂爾多國。從那以後我便覺得這人不簡單,而李沆卻在有意無意的遠離我。
有一次倚翠樓院子裡的一棵小樹爛了,他提起斧子去劈,那身形,像極了打過仗的老兵,我問他有沒有從過軍,他卻說他兒子曾被招募守邊,還教了他一些軍中拳腳。我更覺得怪異了,他從來不跟別人提起自己的家事為什麼我一問他,他卻忽然提起他兒子了。”
韓先易道:“只有一種可能,他想掩飾什麼。”
韓老太道:“是啊,我也這麼想,有時我會突然覺得我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似的,我來喬大娘這兒時,剛見李沆第一面,喬大娘把我介紹給他,他先是說久仰久仰,我當時開玩笑說,你久仰我什麼,李沆道,你曾是楚江上的萬花之王,誰人不識,哪個不曉。我那時沒留意,事後一想,‘誰人不識,哪個不曉’是沒錯,但‘萬花之王’這個詞兒卻是極少有人知道,那是一位恩客的戲稱,我想來想去,除了幾位親密的姊妹,再沒別人聽過這個稱號了,想不到他連這都曉得。”
韓先易皺眉道:“若不是大環的事情,這些秘事,我是一輩子都聽不到了,這麼說,李沆這人有些來歷不明?”
韓老太道:“來歷不明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沒有弱點,這種人是最難戰勝的。”
王五諢笑道:“他和我們一般是生**,長**的人,怎麼沒有弱點?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李沆城府再深也逃不開古人的話,他曾和我辦過一件秘事,給喬大娘採買時剝了一層帳,自己賺了不少銀子,咱們以此事做要挾,好歹也叫他把大小姐放了。”
趙大寶擺手道:“不行,這樣一來,搞不好他狗急跳牆,倒把兄弟你連累了。”
王五諢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是將死之人,我怕什麼?”
韓老太笑道:“你們太小瞧了他!他辦這事時之所以把猴兒你拉上,便是想預先找一隻替死鬼,能不東窗事發最好,若是萬一洩露出來,他定然一股腦兒把罪過都推到你的頭上,你想想喬大娘是肯信他還是信你,到時候你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王五諢道:“那你說怎麼辦?”
韓老太道:“李沆不行,不是還有一個人麼?”
大家都道:“路隱?”路隱是慶州本地人,勢力根深蒂固,連喬大娘也忌憚三分,難道他比李沆還好對付?
韓老太一拍手,道:“你們別看路隱是貨真價實的地頭蛇,但他這個人,弱點就多了,咱們可以給他來個各個擊破。”
韓先易心想路隱這人說話不多,辦事牢靠,又精於算計,怎麼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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