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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蒼陌小愛卻低聲道：“這都得聽我哥哥的。”

龍戰喝了第二口，孟婆婆笑問：“這次是什麼味道？”龍戰道：“苦不堪言。”

孟婆婆道：“先讓你辛辣得刻骨銘心，再讓你痛苦地無法自拔，人世情愛，原本如此啊。”

龍戰接著連喝了幾口，卻是一口一一口甘甜，苦澀的味道漸漸消失，反而從喉嚨裡生出一股清涼。這次不等他說話，孟婆婆道：“是不是越來越甜了？嚐盡了無數的苦頭，苦盡甘來的時候到了。”

龍戰趁著孟婆湯轉甜，又猛地灌下一大口，忽然打了個冷戰，道：“怎麼這麼冷！”孟婆婆笑道：“男女之間，相處久了，免不了要你傷了我的心，我傷了你的心，彼此傷心，豈不是越來越心寒了？”

龍戰若有所悟，眼看著最後一點孟婆湯，卻怎麼也喝不下去了，賀叔雄道：“龍兄弟，再堅持一下就喝完了，沒有那麼難受的。”孟婆婆卻道：“他不是不想喝，而是捨不得喝。”賀叔雄奇道：“捨不得喝？”

孟婆婆道：“兩人相愛，歷經千難萬險，嘗過酸甜苦辣，到頭來橫生誤會，難以澄清，終至於歲月變遷，人世荒廢，情盡緣滅之時，想起當年的事來，哪肯一轉身便忘個乾乾淨淨呢。必要愁腸百轉，情絲絆牽，種種割捨不下，拋卻不開的，一齊湧上心頭，卻叫他怎麼捨得喝下這最後一杯忘情的水。”

賀叔雄一頭霧水，龍戰忽然問道：“請問婆婆，若是不喝呢？”孟婆婆道：“那也隨你，原本喝到最後一口，我是不能強求你了，以你的性情，喝下這最後一口，只怕會前事盡忘，一點都不記得了，那還找方一山報什麼仇啊。”

龍戰點點頭，孟婆婆接著道：“但是，你心中永遠存著這麼一絲情愫，剪不斷，理還亂，終究是個禍患，你自己決定罷。”

蒼陌小愛忽然道：“你們和方伯伯有什麼仇，這仇非要報嗎？”

賀叔雄道：“非報不可！”蒼陌小愛低聲又問：“為什麼呢？”

賀叔雄笑道：“有些人生來就是仇人，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蒼陌小愛卻道：“有什麼仇恨是不能化解的嗎？小時候，我有一匹最心愛的小紅馬，可後來被一個侍衛給弄丟了，我當時很生氣，哥哥一怒之下，要殺了那侍衛，我想啊，他只比我大幾歲，家裡又有老人，又有小孩兒，因為丟了我一匹馬，就要被殺頭，簡直是太殘忍了，於是便求哥哥饒了他了。”

賀叔雄哈哈大笑，道：“小公主你心地善良，但丟馬之事，只不過是芝麻大點的小事，你試想假如有人殺了你爹，**了你娘，那你還能原諒這個人嗎？”

蒼陌小愛道：“我不知道，還有這麼壞的人嗎？”

賀叔雄道：“你爹是蒼陌流雲，你娘是汗國王妃，自然沒人動得了他們，但貴我兩國交戰，邊境之民，十戶中怕有六七戶遭此劫難，賀叔雄身為萬安國將軍，自要代他們報仇雪恨。”蒼陌小愛身子一震，道：“難道非要打打殺殺的不可嗎？大家一起和睦相處，豈不是好？”

龍戰道：“那也未嘗不可，只是令兄執意要入主中原，牧馬江南，非要挑起戰端，我們兵來將擋，卻是沒有辦法。”

蒼陌小愛黯然道：“我勸過我哥好多次了，他不肯聽。”

孟婆婆帶他們穿過後院，只見前面是一道狹長的石棧，兩邊都是萬丈懸崖，蒼陌小愛問孟婆婆：“婆婆！你要帶我見的人，是在石棧後面嗎？”

孟婆婆道：“不錯！你隨我過去，待會兒不管怎麼難受，你一定不能暈過去，懂嗎？”

蒼陌小愛應了一聲，孟婆婆道：“蒼陌家的人，是不會給自己家族丟臉的，是嗎？”

賀叔雄笑問：“為什麼不能暈倒呢？”孟婆婆輕輕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一旦暈倒，你便沉淪罪孽，再也醒不來了。”賀叔雄哈哈大笑，嗤之以鼻，搶著走到了石棧上，一邊大步流星，一邊還不忘回頭笑道：“這有什麼難受的？”

龍戰微覺異樣，孟婆婆看他神色有異，問他怎麼了，龍戰道：“賀將軍不會有事罷？”孟婆婆淡淡一笑，道：“他離死不遠了！”

第四部　聚會京城　第三十六章

龍戰一聲驚呼，忙去追賀叔雄，不料他剛踏上石棧，賀叔雄便一聲暴吼，摔倒在地。龍戰想要急奔過去，卻忽覺兩條腿沉沉的，舉不起來，背上好像壓了一座大山一般。每走一步，都要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