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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環道:“最好咱們在半山腰蓋兩間小屋,種幾畝地,養一群雞鴨,每天在山上唱歌,在水邊跳舞,我可以有空閒自由自在地學點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不再是個粗手大腳的丫頭,咱們有了孩兒,也要教他讀書認字。”
韓先易聽她越說越樂,心道:“想不到我韓某一世無牽無掛,現下卻忽然有了大環陪我。”心中柔情忽動,在大環額頭上輕輕一吻,兩人偎依在一處,只在想今後平安喜樂的日子。
行不多遠,韓先易忽的“啊”地一聲大叫,道:“不對,我忘了一件要緊東西在家裡。”
大環問道:“什麼東西?”
韓先易道:“是我娘留給我的一塊金鎖,我娘臨死時,說這金鎖是很久以前家道興旺時傳下來的,由每代長門媳婦保管。”
大環心道:“韓大哥是個至誠至孝之人,倘若不回去拿上那塊金鎖,只怕他一生都要掛懷。反正沒走多遠,便陪他回去取一趟。”道:“這是極要緊的東西,咱們回去取罷。”
韓先易起初擔心大環不允,待見她如此通情達理,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吩咐船家掉頭返回,那船家雖然納悶,但還是依言轉向。回程雖短,卻是逆水,頗費了一番功夫,靠在岸邊。韓先易道:“大環,你留在船上,我去去就回。”大環“嗯”了一聲。
韓先易乘了馬車回青螺巷。大環獨自在船上,望著來往商客,聽著喧譁人聲,心中一片平靜。船伕眼力頗好,笑道:“這位姑娘,我瞧你們這一對兒是離家出走罷。”
大環見他猜了出來,也不迴避,臉上只微微一紅,道:“大叔好厲害的眼睛!”
船伕笑道:“我行舟四十年,大江南北,不知見過多少人,我走過的橋只怕比你們走過的路還多哩!私奔的男女還能送得少了?不單如此,我還瞧得出是姑娘你家裡對他不中意,才逼得你們出此下策。”
大環笑道:“這有何奇?我穿的什麼衣服,戴的什麼首飾,他穿著什麼衣服,一眼便瞧得出來!”
船家笑道:“大姑娘好厲害一張嘴,把我也堵得沒話了。”兩人一齊大笑。
大環又道:“大叔你瞧我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對麼?”
船家道:“那還用說。”指指大環頭上的鳳凰金簪,又道:“單憑這隻簪,一般小戶人家是買不起的。便是家境殷實的,若非財產萬貫,肯揮金如土,也斷然不願戴這等金簪。”
大環摘下那隻金簪,心道:“這簪還是小環戴膩了送我的呢!”信手一拋,把金簪拋在江裡,道:“我既隨了韓大哥,便是與富貴一刀兩斷,他日如有悔意,有如此簪!”
她這幾句話,聽來像是發個毒誓,但說著輕聲細語,溫柔款款,又全無發誓時陰森莊嚴的樣子,船家不由笑道:“姑娘真是女中豪傑!視金錢富貴如糞土!”
大環伸出手來,給船家一看,道:“大叔,你也算見多識廣,你見過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手上有這麼多老繭的麼?”
船家凝視著大環的一雙手,除了膚色雪白,全無妙齡少女的風致。幾隻老繭釘在手心上,手指邊,手上紋路粗糙,有不少裂痕,顯示常常浣洗衣物所致;在手指處,還有幾道細微傷疤,想是做飯留下的傷痕;手背上一道長逾一寸的長疤,像是刀傷,卻不知是如何留下的。他心中疑竇叢生,看著大環,聽她講起。
大環笑道:“大叔想不通了罷?我其實是人家的一個粗使丫頭罷了。”便簡簡單單說了自己在喬家的遭際,聽得船家唏噓不已,道:“老夫行船四十年,不見姑娘也枉然啊,想不到這一趟路,無端竟積了這般大的功德!”
兩人越談越是投機,彼此通了姓名,也不講什麼禮數,原來這船家名叫秦三通。聊了半日,大環漸漸有些心不在焉,秦三通明白過來,也道:“怎麼韓老弟去了恁久還不回來?”
這話正中大環心事,她微微一顫,心道:“他不會出什麼事了罷?難道媽媽發覺我不在,便不,不會,她今日出門,不會這麼快。”正想間,忽見岸上有人奔來,身影十分熟悉,那人朝自己這邊過來,眼見已到了船邊,大環猛叫道:“李伯伯!”
那人正是李沆,只聽他一邊喘氣,一邊道:“大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
大環道:“李伯伯,我和媽媽之間的事,你不用管,我要離開喬家!”
李沆搖頭勸道:“大小姐,你怎麼恁地糊塗?離了喬家,你到哪裡去?怎麼過活?快跟我回去罷。你媽媽這次生氣得厲害,你再不回去,她怕是不能善罷甘休啊。你回去越晚,受罰越重,你跟我回去,